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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是战斗,更像是单方面的虐.杀,你的声音是无意识的颤抖,“你在做什么?”

漂亮的金色头发被血液浸透,会朝着你露出别扭表情的面容也满是血污,碧绿色的眼瞳有些涣散,那是失血过多休克前的征兆。

你原本以为你会不在意的,就像是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献祭”自己离开那个世界,你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丢下了禅院直哉,可又为什么……见到奄奄一息的他时还是会声音颤抖呢?

“诶,是阿蝉呢……阿蝉是来找我的吗?好开心,阿蝉果然会回到我的身边的对吧?”真人笑得眉眼弯弯,他是站在禅院直哉身边的,脚尖满不在乎地轻轻地踢了下禅院直哉,“我吗?我在解决讨厌的虫子呀,明明就只是个不入流的废物,嗳,居然还以阿蝉的未婚夫自居呢,听着就好生气。”

“所以稍微做得过分了一点,不过不用担心,我留下了他的性命,严格遵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说着说着,他还能向你眨了眨眼睛。

那副语气是怎么回事啊?朝你撒娇的姿态又是在做什么?他是认为你会摸摸他的脑袋夸奖他做得很好吗?

太荒唐了,你都不知道自己该作出怎样的表情,倒在血泊中的禅院直哉有所感应地艰难转动头颅,将目光投在你身上,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瞳渐渐地浮现出些许光亮,或许是回光返照,又或许是泪光。

还没等真人再做些什么,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一步做出反应,你小步跑到禅院直哉身边,跪坐在他身边,不在乎自己的衣摆被染红,只是捧住他的脑袋。

“你这是在钻束缚的空子。”你说。

真人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本来打算拿走他的灵魂的,但是他的灵魂太过肮脏,都是负面情绪哦……”

禅院直哉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眼睫扫过你的掌心,他的嘴唇翕合,似乎是在呢喃你的名字,有可能是说些其他的什么。

真人还在继续说:“但是有趣的是——”

声音在这里顿了下,“你看,他的灵魂污浊、卑鄙、恶劣,唯一纯净的,只有对你的爱。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爱?阿蝉不会觉得好笑吗?”

【夏蝉反问:“那真人呢?真人不也是因为对我的爱才会变得更像人类吗?才会有心跳的吗?”话语间真人已经走到几步之外,“阿蝉最好不要为了他对我生气哦,否则我会嫉妒得立刻杀死他的,嗯……在其他人赶来之前,阿蝉和我离开吧?”

少女停在原地,在真人看不见的视野死角里,她的手掌摸索到禅院直哉藏在衣袖里的小刀,那曾经被她嘲笑过是背刺小刀的东西正被她握在手里。她沉默片刻,在心中做出某种决定,旋即起身,朝着真人缓缓走去。闪着寒光的小刀被隐藏在宽大的衣袖内。

“我知道了。”她说着,已经来到真人背后,“很抱歉,让真人难受了,这都是我的错。”

人形咒灵回过身,习惯性地想要将人类少女拥入怀中。

下一秒——

利刃刺入心脏,满是错愕神色的异色瞳孔与少女冷漠的蜜糖色眼睛四目相对。

——由少女虚假的爱意浇灌长出的心脏,最终也被少女的恶意亲手杀死。】

一切都依照剧本写得进行,你的手捏住刀柄,再在话语间刺入真人的心脏,本来没有咒力的你是万万不可能祓除咒灵的,然而正如系统所说的,正是因为对你的爱他才会一点点地从咒灵变成人类。

“阿蝉会恨我吗?”真人垂眸看向自己渗出鲜血的胸口,原本咒灵的“血液”应该是暗紫色的,但奇异的是,现在从伤口处涌出的“血液”却是鲜红色的,宛若人类的鲜血,他咳嗽一声,咯

血了,“那我就是阿蝉杀死的第一个‘人’了,阿蝉会永远都忘不掉我的。”

他的语调还是那般甜腻,仿佛在同深爱的恋人诉说爱语,可那更像是诅咒。

“不,我会很快忘掉你的,而且我也不会恨你,我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情绪,也不会对和你相处的经历赋予任何感情色彩,对我来说,那只是一段记忆而已,一段很快就会被忘记的记忆。”

刺入心脏的小刀又被你用力地旋转,你用尽所有力气只为了将他心脏搅碎,你忽然笑了,是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你这可怜虫。”

比起身体被刺伤的痛苦,你轻蔑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话语才是真正将他杀死的利刃,为什么要用那样眼神注视着他?一贯甜蜜的眼瞳居然也能那么冷漠吗?

即将消失的咒灵从指尖开始一点点接近透明,咒力朝着四周开始幅散,你退后两步,安静地注视着他逐渐变得透明,在你的注视之下他走向自己的死亡。

【剧本结束】

【正在跳转中……】

终于可以离开了,你却没有完全松口气,而是让系统暂缓转跳世界的进程,你告诉系统可以再慢一些,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说完,你又来到禅院直哉身边,将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怀里,他的体温开始下降,他抓住你的手,与你十指相扣,另外一只手试图抚摸你的脸颊,但因为没有力气就要垂落,你握住他的手,将脸颊贴上他的掌心,“我都听说了,直哉已经变成一位合格的家主了,变为成熟、可靠的大人了。”

“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还隐隐带着哭腔,“我找了你好久。”

“对不起,因为我很自私,没有顾及直哉的感受就离开。”你所能做的就只是道歉,至于承诺,你许下以后也无法实现,“直哉能原谅我吗?”

他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双眼时有泪水打湿眼角,“不,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在你面前,禅院直哉还像是儿时那样,词不达意,别扭得只说反话。

“你以为你很重要吗?我很快就会忘掉你的!”

——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你。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只注视着我吧。

“我恨你。”

——不、我只爱着你。

“那直哉就忘记我吧,那样可能会更让你轻松一些,毕竟我是个爱说谎的骗子。”

“你做梦!我才不会那么做!”

你闷闷地笑了起来,禅院直哉则是更加死死地握住你的手,“你说过的,先松开手的人就输了。”

“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啊直哉。”

沉默许久,你能感觉到他压抑着的抽泣声,“不能留下来吗?”

“我做不到。”

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叹息着,“那就再抱一抱我吧,我好冷。”

“好。”你抱住他,笑着说,“正好我在发烧,以前都是直哉给我暖手,现在也轮到我温暖你了。”

“你写的信上,所说的那些事情,我都做到了……”他的脑袋枕在你的肩头,“既然没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至少、至少你要永远记得我。”

“我知道,我会一直一直——记住直哉的。”

废弃工厂外已经完全进入深夜,内部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光亮,黑暗中,陷入昏迷前的禅院直哉隔一会便念你的名字。

“阿蝉?”

“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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