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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个爆.炸点的不远处,相继发生两次爆.炸,间隔的时间不超过十秒,但就在这短短的十秒内,你已经被挤得看不清五条悟的身影,装着手机的包也被撞落在地随之被人践踏。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脱离人群,你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以此来缓解大脑缺氧带来的痛苦。
你听见警笛的声音,看来是有人报了警,你靠在街角,揉着被撞痛的肩膀,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既然恐.怖.分子能在市区安装炸.弹,那就意味着绝对不可能只安装一处。
在你庆幸的同时,殊不知狙击枪黑黢黢的枪口已经对准自己。
等你缓过来后就打算跑去附近的商店借用电话打给五条悟,但一直打不通,看来他的手机也没在身上,莫名地,你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祥之感。
就在伏黑甚尔挂断电话不久后,他所在的漆黑一片的大楼里悄然出现一位白发少年,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伏黑甚尔身后,苍蓝色的眼瞳满是冰冷,“所有的起.爆点都已经被找出来了,说说吧,是谁委托你的?”
伏黑甚尔转过身,神色自在,紧身黑衣勾勒出男人充满力量的线条,他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黑豹,那双眼睛也如同兽瞳一般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愧是‘六眼’,真是不好意思,委托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话音还未在空气中完全消散,他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五条悟攻去。
砰——!
挥出的一拳毫无意外地被接下,少年冷下脸,他的五官拼凑出某种淡漠的神性,可出手却不带一丝丝的怜悯,招招致命。
果然无下限术式很难搞啊,伏黑甚尔的腰腹被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里面混杂着鲜血的肌肉纹理,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能带着嘲讽的笑容,“啊……天生就有咒力的家伙可真是天赐的礼
物不是么?咒力也是,术式也是,都是父母的恩惠。实在是想看看啊,你这样的家伙,从出生开始就被当做是天才的家伙,痛苦的样子。”
建筑物早就因为刚刚五条悟使用的“苍”而变得摇摇欲坠,墙体剥落露出钢筋水泥,伏黑甚尔就像墙一样被剥落出血肉和骨骼,可他的唇角自始至终都带着嘲讽的笑意。
已经够了,五条悟心里总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在看到男人的笑容时,这种预感在听到接连不断的枪声时彻底落实。
少年的脸上划过一丝狠厉神色,此刻的他彻底剥离开神性的一面,露出属于人类的一面,他抬手对着伏黑甚尔所在的方向又是一记术式。
街道上已经是人间炼狱,随处可见倒地的尸体,受伤的行人被鲜血染红。五条悟一跃而下,立于空中环视四周,“六眼”的弊端在此刻暴露无遗,哀嚎的人类,尖叫的人类,化作无数数据团汇聚成庞杂的数据海洋,想要在海洋中打捞你的信息需要一定的时间。
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不到,你到底在哪里?
某个恐怖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在刚刚的扫射中,也许有某一颗子弹穿过你身体,而你因为疼痛蜷缩在某个角落里,漂亮的蜜糖色眼睛里浸满泪水,喉咙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他的阿蝉,可爱的、脆弱的阿蝉,就会因此而死去。
只是想到这样的画面,心脏就会发痛,连带着手指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如果你死去的话,这个世界也将毫无意义。
终于他在数据海洋中找到了你,而你也找到了他,你中指上戒指散发出的蓝色光芒直直地指向他,你兴奋地冲他挥挥手,“悟!我在这里。”
五条悟降落在地,穿过人群也向你奔来,他看见你的脸颊红扑扑的带着鲜活的气息,蜜糖色的眼睛满含喜悦,围在脖子上的红围巾变得有些松松垮垮,随着你的跑动一晃一晃。
太好了,你还活着。
你一步一步向他跑去,就像是电影的长镜头,只是一颗子弹划破这个镜头,径直穿过你的胸口。
怎么回事?
原来中枪的第一反应不是疼痛,而是茫然,是大脑一片空白的茫然,你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渐渐地也就能
感觉到鲜血从你的左胸口流出,浸透大衣外套。
“阿蝉——!”
直到被五条悟抱在怀里的时候你才回过神,鲜血涌上喉头,你不住地咯血,一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好痛啊。”
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想要集中注意力去看他的脸都做不到,目光所及只有他紧抿的双唇,你费力地抬起左手,想要再触摸他的脸,那枚订婚戒指上也沾染血液,你说:“……抱歉,我好像…要失约了。”
糟糕啊,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你能感觉到他低下头,留长的白发滑过你的脸颊,“不,不要死。”
死亡就像是灵魂脱离肉.体,弥留之际你又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剧本已完成】
【正在跳转……】
【警告!受到攻击!】
一连串的提示吵得你脑袋疼,灵魂离开肉.体时一双无形的双手抓住你的胳膊,紧接着,无数只手缠缚上你的四肢,妄图把你再度拽回人世,你就像是站在两个世界的分界线,人世的束缚让你的灵魂无法完全离开。
五条悟伏在你耳畔的话语并非挽留,他深知这样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只是哪怕……哪怕是诅咒你,也要让你留下来。
——“留下来。”
——“留在我身边。”
——“我们要永生永世不分开。”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既是恋人的乞求,又是最为扭曲的诅咒。
没关系的,只要是能够留在他身边,就算变成诅咒也没关系。
来自人世的束缚试图将你拉回,但属于系统的力量带着你离开这个世界,撕扯中,你的一部分灵魂也被撕裂,缓缓飘向人世,飘向五条悟。
躺在废墟中伏黑甚尔从五条悟剧烈的咒力波动中体会到他的绝望,他笑出声,想象着五条悟是该有多绝望,才会用尽一切去诅咒恋人,只为了将她留下。
就算是神子,也能感觉到绝望吗?
直到少女的身体变得冰凉,夜空中飘起小雪,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额角,缀在她的发间。
时针指向十二点,时间来到十二月七日,他抱着恋人的尸体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五条悟的少年时代在黎明前的微光里浑浊起来,幽暗的世界固然可怕,而白昼般历历在目的生却随着恋人的死亡而永远失去。!
十二月九日,大雪。
夏油杰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接到辅助监督打来的紧急电话,他才刚睡下没多久,一接通电话就听见辅助监督语气火急火燎,“夏油先生,麻烦您马上过来一趟!现在情况很紧急!”
没做多想,夏油杰起身换上高专的黑色校服,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是很棘手的咒灵么?”
辅助监督停顿半秒,然后否认,“不是,是五条先生,他似乎是要清剿盘星教。”
这是修饰过后的说辞,然而现场的画面远非辅助监督所说的那样,目前看来只有同为特级咒术师的夏油杰能够牵制住五条悟,所以迫不得已之下辅助监督才会给他打电话。
“我知道了。”夏油杰驱使咒灵前往盘星教所在地,路上他差不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清,几天前五条悟的未婚妻在恐怖.袭击中不幸逝世,对外宣称是被流.弹击中,然而明眼人都知道是他人有意为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油杰诡异地感觉到一丝不安,他是为这个世界而感到不安,就如同他先前设想的那样,少女的离世将五条悟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斩断,他又变回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子。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无悲亦无喜,反而是近乎残忍的冰冷。
时至今日夏油杰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正论,他也始终认为弱者是需要被保护,被拯救的。
可是当他踏入盘星教的地盘,嗅到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仿佛在空气中流动的都是稀薄的血液,偌大的场地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只有夏油杰的脚步声在回荡。
夏油杰的脚步停在大厅外,然而厅内地面上的血液汇聚成粘稠的红色丝绸,流到他的鞋边,他看见了站在祭坛之上的白发少年,略长的发丝遮住他的眉眼,唯一能看见的是他微微抿起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