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35(1 / 2)

一座闹中得静的幽静小院。

斑驳的墙头簇满了爬山虎,古朴的院门上的桐漆已掉落殆尽,连铜环都有些许绿锈,映衬着院子的清冷。

一条老狗趴在门洞里睡觉,腥红的舌头耷拉出老长,涎水流了一下巴;一只蝴蝶肆意地停在它黑色的鼻头上,仿佛停在一朵黑色的花上。

黎叔黎家鹰屏退左右,让他们远远地在巷子外面候着,“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小院的木门。

那条老狗抬起眼皮夹了他一下,见是熟人,鼻子里发出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尾巴摇了三摇,算是打个招呼,接着又沉沉地耷下眼皮。

它已经够老了,看着眼前这个老熟人从院门下走进走出,从颜下无须走到皱纹满面,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与体力像从前那样每次见他来就围着他卖萌打滚着力讨好。

院内一棵香樟,遮天蔽日的阴凉将烈日挡在树外。树下一木凳,一茶几,一泥壶,一瓷杯,旁边的炉子上还有一壶水正烧得欢腾。

一个小厮用一根长杆粘着树上的知了。

一个青布长衫的老人正在木凳上盘腿打坐。

这个老人跟门前那条老狗一样老,皱纹密布的脸上刻下太多岁月的痕迹,颧骨处零星的老人斑像一块块霉菌正在变质。

事实上,这个年纪的老人每一天都在变质——老是一种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变质。

“方老。”黎家鹰恭恭敬敬地站在老人面前,轻声唤道。

老人睁开眼来,眼神还算清澈,至少与身体所表现出来的老态有着明显的差别。

“有些日子没来了。”老人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是那种缺少说话而带来的生疏感。

黎家鹰颔首道:“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不敢打扰方老清修。”

“清修?”方老嘴角扯了一扯,语气有些自嘲,“老黎故世多年,我这副皮囊也只是在静待老天收回而已。”

黎家鹰赶紧道:“家父虽然早故,黎家上下可都盼着方老长命百岁呢——方老堪破无相境,长命百岁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长命百岁何用?”方老一声轻叹,目光掠过挂于檐下的一盆吊兰,眼神有些空洞,似是想起了什么。

“家鹰该死!”黎家鹰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又让方老念及家父。”

方老把目光收回来落在黎家鹰脸上,心道:那个缺心眼的老黎怎会生出这么多心眼的儿子,老黎的心眼看来全长在你小子身上了——用不着你隔三差五来提醒,方某自会护你黎家上下周全,恐怕以你现在的势力,即使没有方某,只要不逆天而行,你自己也能护得全家安全。

嘴上却道:“我一日闲过一日,也就靠念及年轻时的事情来打发日子。”

黎家鹰赶紧又行了一礼,道:“家鹰原不敢扰方老清闲,只是最近有一事……”

“但说无妨。”方老提着泥壶往杯中掺了少许热水。

黎家鹰识趣地涮了涮杯子,一边说道:“自豪的大道跆拳馆被人踹了——这原也怪他自己太不安份,竟然赖着了人家租金不给,越来越不像话——也是上次废了一刀光的人。”

方老捡了一撮苦丁茶扔在茶杯里,不动声色:“你别插手——现在的孩子总归是需要吃些亏才长得大。”

“是——”黎家鹰恭恭敬敬道,“那姓阳的小子本就来路不明,现在更让人难以琢磨了——薛家老头子赠了一辆宾利,据说是他自己的座驾。”

“这苦丁茶呀,就要泥壶烧泉水,”方老却不接话题,转而谈起了泡茶之道,一手提高泥壶,壶尖一倾,一线热流俯冲到瓷杯里,点滴不溅,“才有那个苦尽甘来的味儿,你且尝尝。”

黎家鹰琢磨了一阵,行了一礼,道:“家鹰明白,这就回去,不扰方老清修。”

“静之。”黎家鹰远远朝那树下粘着知了的小厮唤了一声,“小心伺候方老爷子!”

“是,老爷。”那小厮转过身来,对着黎家鹰躬了躬身子,清秀的脸庞上,一道陈旧的刀疤触目惊心。

看着黎家鹰掩上院门,方老轻轻轻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你不明白——我未端茶你已意饮,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未尝尝这杯中的隐忍之苦,哪能得那甘来之福啊。老黎呀老黎,你这儿子太聪明,只怕会坏了事情。”

魔都十一中。

萧笙走出校门的时候,太阳正毒,她手搭凉棚,避开刺眼的阳光,快步朝着树荫下走去。

期末考试结束了,漫长而炎热的暑假,让她犯了选择困难症——睡到自然醒,煲电影粥,水上乐园,森林消暑,泡吧……

萧笙翻出手机,开始找阳晨的号码,她想告诉她的好哥们儿现在她有大把挥霍不完的时间,有什么好玩的不准丢下她。 “想打电话搬救兵?”一个人突然挡在前面,语带嘲讽地说道,“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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