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13(1 / 2)
塔楼是这座城堡式别墅最高的地方,就像古代堡垒的瞭望塔,有一道专门的楼梯直通塔顶。顶层有一间四面临窗的房间,对于狙击手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制高点。
阳晨站在塔楼窗前,看着昨晚夜莺藏身的方向,问道:“怎么样?”
鬼狙把吉它盒放到床上,四个窗户都看一遍,回答道:“三千米内无死角,至少巴雷特重狙再也形不成威胁。”
“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阳晨打了一个响指,转身出门。
“你去哪儿?”鬼狙警觉地问道。
阳晨头也不回:“出去一趟,有点事情。”
鬼狙张了张嘴,声音慢了半拍:“我跟你一起。”
“你看好这里就行。”阳晨背朝她挥了挥手,脚下一蹭,坐在旋转楼楼的扶手上,就这样一直滑到一楼。
看到阳晨这么滑下来,正在客厅看电视的方姨忍不住笑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调皮!快过来快过来,跟方姨聊会儿天。”
“方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阳晨挑着墙上挂着的一排车钥匙,“回头再陪您聊。”
方姨道:“可是若曦也叫你去她书房一趟。”
阳晨挑了辆保镖用的奥迪:“您跟他说一声儿,我回来再去。”
奥迪像一只黑色的幽灵滑行在望海山的涛声灯影里。
阳晨打开手机,盯着白天看过的那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小林若曦笑得像个天使,而小阳晨拘谨得好像刚被抓住的偷糖吃的小朋友,那个牵着他们小手的女人,则浑身散发着圣母玛丽亚的光辉。
那个人十一年前在那只手机中留下这张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家名叫魔都晨光福利院的孤儿院,是否还藏着什么秘密?
方先生似乎知道内情,却好像没有吐露的意思。
他看到自己手掌中那条因气机激荡而若隐若现的龙纹时露出的那种疑惑、不可思议、震惊、愤怒、狂喜、恐惧、欣慰、悲哀……那短短的几秒钟,仿佛经历了一生的情感变化,尤其是最后那一老泪纵横的一声“你回来了”,让人心灵颤栗。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一个阅尽人生的古稀老人在一瞬间居然那么失控?
而老人听完自己的经历后,那像火山一样随时可能爆发的情感却渐渐熄灭,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将之封印了一般。
虽然方先生绝口不提,但阳晨仍然从章牧渔的片言只语中知道,那个十一年前突然出现在荒岛训练营的瘦个子男人就是燕无声。
燕无声是谁?
方先生又是谁?
以方先生无相境的境界,蛰伏一个小院数十年不问世事,绝不是大隐于市这么简单。
有什么办法能让方先生主动开口?
当然,以阳晨现有的实力,完全可以武力逼供。
但是,这可能吗,那个老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当年燕无声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手中这张照片中“圣母玛丽亚”的眼神,就像昨天才认识的方姨看林若曦的眼神。
那种眼神,从前他不懂,也来不及懂,现在,他懂了,那叫“宠溺”,人世间最不问缘因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种至纯至上的情感。
一想到那种眼神,阳晨心里就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暖流,然后直冲鼻端,让人想哭。
方先生应该也承受着本不该承受也无法承受的隐情吧?
雪亮的灯光照亮了如墨般的的香樟深林,车轮卷起满地落叶,破败的福利院在灯光下看起来有些诡异阴森。
传说中的鬼屋,的确有它让人畏而远之的气氛。
停车,熄火,福利院重归寂静与黑暗。一步之遥的不夜城的喧嚣仿佛被那片香樟林阻隔在另一个世界。
有虫唱蚊呐,有荧火虫发着微光晃荡,连鸟都已栖息。
阳晨推开铁门上的小门,吱嘎的门轴摩擦声在这片死寂中很刺耳,传得也很远。
打开微型强光手电,院子里的杂草与杂物投射在斑驳的墙体上,呈现出凌乱的黑影,更添鬼屋阴森恐怖的气质。
楼道里一片杂乱,积尘寸许,一脚踩下,灰尘就像被惊醒的生物,扑腾着四下飞舞。
穿过那间玩具屋,阳晨进入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都是教室,矮小的桌子板凳,矮小的活动小黑板,矮小的储物格,一切都像早期的幼儿园。
只是每个房间都凌乱不堪,像被人打砸抢劫过一般,最前面的几间教室墙上还有如同那间玩具屋墙上一般横七竖八的血痕,虽然已经被灰尘封住,但阳晨仍然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血痕,而且是刚喷出血管的那种血痕。 那些散了架的桌椅上,绝大多数还保留着刀劈斧削的痕迹,有些墙体上还残留着拳头击打过的印痕,甚至有一个深达半个拳头的洞坑里留在承重钢筋水泥柱上的,阳晨自认一拳打不出这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