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 / 2)
西门吹雪无法回答,当年说那句话时,他岂会想到有今天。可是要反驳,要从何说起。他的沉默则被晏归舟视作认同,不容反驳地敲定了此事。
沉默是今夜的春风。
晏归舟没功夫陪着沉默,一路披星戴月赶回咸阳,这两天要把所有后事都安排妥当。
像是留给江南四友的古玩字画,像是告知花满楼瀚海玉佛正是黄石密室的机关钥匙,还有将兵器铺子还送给东方不败。
而在确定东方不败后天夜间抵达咸阳,她松了一大口气。别管用什么理由把人骗来的,那位不愿再相见,这回也要强求最后一回。
从此天高路远,不论是否他世再见,这里的旧账必要一笔勾消。
二月初七,午时城郊。
渭水依旧无声静流,它只是一条没有感情的河,丝毫不在意相隔十日此地又有剑气相杀。
正是春日里,暖风拂面,柳绿渐生。好一幅郊野春暖花开的柔情,偏生此地只遇到肃杀凛冽的剑光。
西门吹雪毫无犹豫地挥着手中剑。
当拿起剑,则不存在留情或不舍的一丝可能,无垢无杂是他对剑道的诚,不因面对谁而有一分改变。
也许,下一刻剑尖就会刺入对方的心脏,割断对方的脖子,但那是杀人剑法的归处。剑尖绽放的血,永远是最美的血花。
只是,正对上满天的紫光氤氲,紫微软剑挥出了另一种剑道,诡异无常又迷离莫测。有或无,佛或魔,都不再恒常,仿佛瞬息可变。
晏归舟全然心无挂碍,既然说了不论生死,她一贯说话作数。
每一剑都是不见杀气,却尽数杀招,不必留有余地,否则必是死于那柄只会杀人剑法的乌鞘剑下。
软剑矫若游龙,对上高山寒雪。两者碰撞着,所成凛冽剑气惊落一地嫩叶新芽。
近了,更近了。快了,更快了。
那一瞬不知何时来,则在倏然间到来。
西门吹雪就见紫光迎面,清晰可辨,那把软剑将要直刺他的心口。而乌鞘剑早已断了所缠情丝,杀人的剑法只需快一刹,生死之际则见结果。
这一刹,忽然天地无声。
西门吹雪握着剑的手不曾迟疑,往事历历也都不曾浮上心头,却在剑尖将要刺向晏归舟心口时,忽有一念生。执着于无情,难道不是一种新的束缚吗?
一念生,则心动。乌鞘剑偏了寸许,穿透晏归舟左肩,瞬间鲜血染透衣衫,沿着剑尖滴在了地上。
西门吹雪猛地心一抽,迅速拔出了剑,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抹鲜血惊心刺目,远非雪山之巅的寒冷能够掩埋。
这一种钻心的抽痛,并非因为他的胸前此刻也被紫微软剑狠狠刺了一道。有一种感情从剑上断落,却钻入心底,渗透剑道再难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