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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声浪冲击着屋顶,灯红酒绿的舞池中,男男女女狂热地扭动着身体。
人们的汗液,香水,混合着每个人身上的精神体味道……纪修很久没有闻到这么复杂的味道了。
纪修一头扎进舞池……
半个小时后,他看到了穿着他进入时相同衣服的“纪修”离开酒吧,身后跟了十几条“尾巴”。
掸了掸衣领,纪修在心中称赞了一句。
黑泽做事真是妥帖。
“纪修”带着身后的尾巴在第十七区来来回回犁了七八遍,幕后者发现不对,想要把人捉住,发现“纪修”不见了。
如同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前前后后浪费了八九个小时,不但煮熟的鸭子飞了,连偷鸭子的人也没抓住。
巴三跪在地上,向帘子里面的人汇报,不敢说错一字一句。
巨大的压力让他额头脸颊开始渗汗,他不敢伸手去擦,只能让汗水流下来,滴在衣服上。
“消失了啊……”
帘子后面人影绰绰,声音漫不经心,听不出喜怒。
巴三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你们这么多人,连只离了群的雀鸟都看不住,还让人飞了。去领罚吧。”
“是。”
巴三全身颤抖,却不敢求饶,对着帘子磕了头,摔倒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退出去。
“人人都说殿下温良,没想到对手下这么严苛!”
巴三完全退出房间,帘子后面才响起一道娇媚的女声。她扭动身体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体态玲珑窈窕,一颦一笑,风情无限。
“真是可惜,让库里奇家的小少爷逃掉了,不知道会便宜谁——”
坎丽半娇半嗔惋惜,并没有引动另外一人的情绪波动,心中暗道可惜。
命脉被人掐在手里,她不敢过于放肆。
“殿下接下来怎么做?需要展开搜捕吗?事过留痕,我们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对方有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助瑟维斯离开第十七区,可见不是易于之辈。不要打草惊蛇,暴露自己。”
“是。”她低眉顺目。
事发突然。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天火光,整个房间都在摇晃。
还有惊惶的人声。
“殿下!”
坎丽努力稳住身体,转身看向帘子后面的人。
那人比坎丽沉稳许多,从容起身,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他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只有走动间扬起的斗篷缝隙下可以窥见里面华贵的衣着。
“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坎丽适应了房间的摇晃,房门外空阔幽深的走廊不见人影,只有在不断崩塌的天花板和落石。
还有放在走廊上正对房门口的扩音器,爆炸声,嘈杂人声……正从里面传来。
扩音器尾部一块小小的屏幕,在走廊投射出全息投影模拟的火光。
坎丽瞬间反应过来,准备发信号。
“虫族的味道……虫母?……”
空气中传出一个带着惊疑的声音。
坎丽的手臂被扭住,脖颈被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扼住。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
喉骨在被碾碎,坎丽有一次体会到死亡的味道。
窒息的,黑暗的,腥甜又冰冷。
转移,转移……
祂有点舍不得这具身体,这次转移后不知在谁的身体内复生。
纪修在女人心脏位置只套出一团茧丝。
红中带着星星点点绿色的血液沾在被光甲包裹的手上,让他一只手掌现了形。
他穿着隐身光甲,跟踪巴三回到了瑟维斯发泄过的地下格斗场,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果然,能够在瑟维斯身上动手脚的,只有这里。
经过细细探查,他锁定了这条半隐秘的通道。
不知道通道尽头的房门后面有什么,他在走廊上安装了□□,想要把对方引出来。
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的坎丽让他“功亏于溃”。
这里竟然有虫母!
纪修丢下坎丽的尸体,抢进门后的房间。
帘子后面人影晃动,他追了过去,只看到兜帽下的一个侧脸。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进一扇门里,房门在纪修的视野中迅速关闭。
纪修冲过去,破坏了那扇门,看到门后面损毁塌陷的通道。
想要把通道打通,不是朝夕之事。
对方逃掉了!
黑色兜帽下的脸很陌生,不过那人身上的精神体味道,纪修不会认错。
八皇子牧归林!
瑟维斯降落在一片密林里。
纪修给他的坐标就是这里。
SPIRT的药效已经催发,意识开始出现短暂的恍惚,如果不是光甲,他已经抬不起手,走不动路。
地面上是厚积的落叶,还有穿透落叶层顽强生长的草。
瑟维斯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里有一座围着木栅栏的小屋,明亮温暖的橘色灯光在窗口处跳动。
莫名感觉到屋子里有什么,是他渴求的。
瑟维斯下意识往那边走去。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瑟维斯见到了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
“都奇——”
全身虚软,高热,瑟维斯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
“瑟维斯?”
林间阳光从窗口洒进来,落在褐色的木地板上,落在床头。
瑟维斯被阳光晃了眼,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
意识清醒的下一刻,他感觉到全身酸痛,骨头像是被碾过,缝隙里都透着酸软。
淡色眼眸睁开,看见雪白手臂上的斑驳青紫,无数荒唐绮丽淫靡的画面涌进脑海。
他猛地起身,扯动身体痛处,让他咬着牙软到在被褥间。
露出的上半身,如同手臂,青紫斑驳。
视线落在门口,像磁石一样被吸引住了。
这个房间并不大,一目了然。
门口另一侧有一口古老的灶台,此时蒸汽袅袅。
沐浴在门口照射进来的阳光里,熟悉的少年挽着衣袖,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长勺在锅里搅动。
是幻觉吗?
瑟维斯在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血丝从牙印处渗出来。
他呆怔地看向门口,沐着光的少年并没有消失。
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瑟维斯向着人影扑去,眼中有泪,脸上有笑。
“都奇——”
“痛痛痛痛——”
“瑟维斯你怎么了?……唔……那个……可以过一会儿……嗯……再亲我……我不会离开的……”
又是一年毕业季。
第一军校各学院举行了各自的毕业典礼, 纪修拿到了优秀毕业生的证书,还有帝国授予的军衔。
惯例,第一军校的优秀毕业生授上尉衔, 普通毕业生授中尉衔。
从礼堂出来,纪修一眼就看到学院中那棵遮天蔽日的扶青树。
正值盛夏,扶青树枝繁叶茂, 落下大片浓荫。
很多毕业生在扶青树下依依惜别。
“纪修——”
菲尔亚德从后面追上来, 和他并行。
时间褪去了他身上的毛糙,沉淀下来的是柔静。
“纪修, 晚上的宴会你去不去?”
临近毕业,学员之间的宴会不断,每天都有。
纪修挑着关系好的去了几次,后来就不去了。
菲尔亚德会这样问,是因为今天宴会的组织者是他们的班长木都。
木都和他们的关系不错, 班长的面子还是要给一给。
“不去。”纪修干脆拒绝后,给了菲尔亚德理由,“全班已经聚会过了,今天是私人宴。”
“你不去, 我也不去了。宴会参加多了,也没意思。”
菲尔亚德和纪修说着话, 抬头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的苏南大公。
今日毕业典礼, 很多在帝星的学生家长都来了。
苏南大公头上添了白发, 虽然精神不错, 但体态尽显老迈, 今年开始手里多了一副拐杖。
菲尔亚德快步走到他身边, 父子两人低声说话。
说这几句,菲尔亚德纪修扬手挥了挥。
纪修走过去, 和苏南大公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