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婚7(1 / 2)
第二日的大婚事宜繁琐冗杂,天色刚亮祝春时就被柳青璐和岳姨娘叫了起来,因迎亲拜堂是在黄昏日暮时分,因此她早上并需要换上嫁衣,只需要端坐在闺房内即可,期间梁瑾祝祺等人也来房中和她说话解闷。
一整日下来热热闹闹的,尤其是俞逖带着人来迎亲的时候,前院大门处的笑声都能传到后院来。等到祝春时终于感觉到清净能休息的时候,已经将近月上中天了。
彼时俞逖已经掀了盖头,喝过合卺酒,正在前厅和几个兄弟招呼来客,贺喜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够传到后院,却听不真切。
而祝春时所在的喜房中也挤满了人,都是俞家三房的妯娌亲眷。
与祝春时有过几面之缘的俞和萱今日一身白绫对襟袄,外罩桃红色比甲,紫绡翠纹罗裙,俏生生的站在她身侧。
“嫂嫂,这是二房的三嫂嫂。”俞和萱低头朝着坐在喜床上的祝春时介绍道。
祝春时抬眸,对着不远处那格外端庄的妇人一笑,这位三奶奶韦氏是二房长媳不说,家世也贵重,乃是福宁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安平县主的长女,勉强也能算得上宗室女,若不是二房有靖海伯这个爵位,只怕还求娶不到她。
“六弟妹好。”韦清敏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两眼,她从前和祝春时全无交际,今日算是初见,此刻并不好说话寒暄,因此略一点头也就停住。
“这是三房的五嫂嫂。”
祝春时顺着她指的视线笑看过去,三房的五奶奶名叫楚嫣,家世比祝春时稍高一些,两人从前也是来往过的,只是后来对方议亲备嫁,也就接触少了,这会儿再见,倒是少了些生疏感。
“不必萱姐儿你介绍的,我和六弟妹可是旧相识。”楚嫣性子直爽,又见屋子里的都是自家人,故而也不见外,上前两步看着祝春时调笑:“从前咱俩做姐妹时,可再想不到还有做妯娌的一天。”
祝春时顶着凤冠不好随意动弹,只抿着唇笑:“做妯娌还不好,难不成楚姐姐这么快就忘了我?”
“高兴还来不及呢。”楚嫣笑眯眯的回了句,见在场还有许多人在不好叙旧,使了个眼色给祝春时后就住嘴。
俞和萱忙接着话道:“这是大姐姐,二姐姐。”
“说来我和六弟妹也是见过的,那会儿还说六弟妹品貌好呢,万想不到这么快就是自家人了,也是逖哥儿好福气。”俞和莹笑着和身旁的大姐俞和英说道。
祝春时心知她说的是半年多前东平侯府那次,再一想当初在天井处和俞逖说话表志,如今又成了新婚夫妻,本就涂满了胭脂的脸颊更是羞红一片。
俞和英的夫婿解清淮是翰林院侍讲,从前也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二人七拐八拐的也能扯上些关系,今儿解清淮还和俞逖一道去祝家迎亲了,祝大老爷看见他还夸赞了两句,自然这些祝春时是不清楚的。
俞和英笑瞪了俞和莹一眼,也认真看了看祝春时,凤冠下柳叶细眉丹凤眼,肤如白玉又有胭脂红晕如霞,眼底不免浮现出几分惊艳:“我虽是今日才见着六弟妹,但心里也欢喜,今后便是一家人了,多走动来往才好。”
“大姐姐好,二姐姐好。”祝春时作为新妇,不好在今日攀谈,只略略颔首打了招呼就罢。
俞和英二人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其中缘由,故而也笑着点点头权作回应。
“这是蕙姐姐,蓁姐姐和蕴姐姐。”
祝春时想了想俞逖当初送过来的书信,知道这分别是二房和三房的姑娘,排行在他之下,故而便朝着三人笑着称呼了声妹妹。
韦清敏适时看了眼桌案上的香炉,再一瞧祝春时眉眼间淡淡的倦色,她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今日成婚的疲累,又有她的贴身丫鬟进来附耳说话,道是前院估摸着要停了。
“大姐,二姐,我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也要让六弟妹洗漱休息会儿,养养精神。”韦清敏瞧着祝春时调侃道:“否则只怕六弟要来赶我们了。”
俞和英看了眼外面,掩唇笑:“你个促狭鬼,往日里看着正正经经,今儿是仗着六弟妹脸皮薄不好轰你,也来逗人了。”
楚嫣因和祝春时另有交情,言行上也就更大胆些,她和韦清敏做了一年多的妯娌,二人也更亲近,闻话忙上前挽着韦清敏手臂:“也只今晚上了,等明日,依着春时的性子,还不知是谁逗谁呢。”
祝春时故作生气,柳眉一竖:“楚姐姐这话,是赶着趟的来欺负我呢,等明日告给太太知晓,让她替我做主才好。”
楚嫣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反而冲着俞和英几人道:“咱们可赶紧走,若是再晚些,只怕明日都要被太太叫去挨一顿骂。”
韦清敏众人都知道她们两个在说笑,然而这话说得又意有所指,顿时哄笑起来,惹得外面伺候的丫头都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祝春时是新嫁娘,被众人如此调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微低着头,脸颊越加发烫泛红,仿佛要冒出热气一般。
俞和莹见她实在害羞的不行,便给俞和萱递了个眼神,又笑看向楚嫣两人:“这会儿胆子大了?也来调侃六弟妹,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红着脸,抬头看人都羞,话也说不完整。”
楚嫣听见自己的糗事,跺了跺脚:“你们这是姑嫂合伙说我呢,六弟妹害羞,我只管找二姐姐你就是了,蕙姐儿蕴姐儿快来帮我。”
俞和莹笑眯眯的提裙跑出去,楚嫣也不甘示弱的跟在后头,打扮得如同并蒂花的俞和蕙俞和蕴也忙不迭的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少了好几个人,屋子里一时安静许多。
韦清敏见此,也不好留,便和俞和英一道笑着告辞,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
屋子里一时便只剩下俞和萱和几个祝春时带来的陪嫁丫鬟。
“嫂嫂,我也不打搅你了,你好好歇会儿。”大概是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没了外人在场,俞和萱迟来的有些害羞, 原本打算说完就退出去,却突然想起来什么,匆匆跑了出去。
祝春时还没来得及喊人就没了身影,顿觉好笑的摇摇头。
一直守在旁边的泻露圆荷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来给祝春时取下头上繁复的金凤冠:“姑娘,春容方才去厨房端了些吃食来,累了一天了,早上因怕不方便也只吃了碗粥,这时候好歹吃点填填肚。”
圆荷将风冠仔细搁在梳妆台前,脆声道:“我去瞧了,有炖烂的鸽子雏儿,蒸酥果馅儿饼,桃花烧卖,一碟子清爽的甜酱瓜,都是姑娘爱用的,也不腻,正适合晚上用些,也不怕积了食。”
祝春时原本就饿,叫圆荷这么一说,胃里只觉烧得慌,揉了揉酸累的脖颈:“可算是能取下来了,这一天下来只觉得脖子都要断了。“说着又朝圆荷道:”好圆荷,快端上来我吃两口,若非还记得日子,刚才就能饿昏过去。”
圆荷听见这话,马不停蹄的跑出屋子去叫春容端饭菜来。
泻露含笑:“到底是姑娘的大事,累这一天也值了。”她转身从带来的嫁妆箱子里取出套家常衣裳来,又叫来门口立着的双燕服侍祝春时去后面净房更衣。
不过盏茶的功夫,方才匆匆离开的俞和萱去而复返,倒叫打理妆台的泻露一惊,急迎上去掀帘请了进来:“萱姑娘是有什么要事吗?奶奶正在洗漱,要劳您等等了。”
俞和萱走得急,现下脸色红彤彤的,说话也喘着粗气,摆了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惊动嫂嫂了,是我哥,让炉上一直温着东西,本来方才就该给嫂嫂送来的,但我给忘了。好姐姐,你可千万告诉嫂嫂,都是我不好。”
泻露想不到是这事,又见俞和萱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手上的确捧着好几碟子东西,顺势侧了身让她们进去:“今日各处都忙,姑娘一时忘了也是正常的,不是什么要紧事,何况知道姑爷和姑娘心里都记着奶奶,就只有高兴的,哪会怪罪呢。”
俞和萱本就因为办砸了兄长交代的事心有不安,如今听见这话才放心下来。
“姑娘要不进来坐坐吧,奶奶想来也洗漱好了。”
俞和萱张了张嘴,陡然想起刚才屋子里大姐几人说的话,脸色爆红,着急忙慌的摇头摆手,话也说的吞吞吐吐:“不了,我这就回去了,明天再来陪嫂嫂说话。”
泻露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俞和萱一阵风似的跑出去,翠纹裙在她脚下掀起一圈圈的浪涛。
泻露还在错愕这位俞家姑娘的性子时,就听见内室传来动静,知道是祝春时洗漱更衣好,便不再去想这件事,回身打帘进去了。
“怎么这么多东西,大晚上用不下这些,没得浪费了。”因是在室内,烧了地龙屋里缓和,祝春时穿了身轻便的红缎子对襟衫,大红潞绸棉裤,金头银簪将一头长发松松挽起,很是娇艳婀娜。
泻露瞅了眼刚送来的胭脂鹅脯,稻米粥等吃食点心,再有春容端来的,满满一大桌子,一面给祝春时舀了碗熬煮熟烂的米粥一面笑道:“是萱姑娘才送来的,说是姑爷一早吩咐炉上炖煮着,就等着姑娘用,结果方才给忘了,还叫姑娘不要怪罪。” 大约是煮的时间久了些,稻米被熬得稀烂,软糯滑腻,入口稍稍一抿就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