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6(2 / 2)
房檐上水珠啪嗒滑落,氤氲至二人的肩头,封期看了眼天色,明明是午时,却给人傍晚的错觉,他撑起伞,挡住几乎小到看不清的雨,说:“你衣服湿了,先去换身衣服?”
衣服被淋湿的感觉并不好受,即便是夏天,冰凉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也让人觉得紧绷。
越之琼抖了抖卫衣下摆,冷风拂过肌肤带来颤栗,他一向糙得很,一般这种情况他都是不当回事的,可有人关心也不会拂了好意。
小电动车载上两人稍显拥挤,尤其今天天气实在称不上好,就近找了个商场,随意挑了家店,越之琼挑了件浅蓝色条纹T恤,封期正背对着他低头看手机。
越之琼拍开肩膀上的褶皱,说:“怎么样?”
这是一个回不回答都没什么意义的问题,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指尖拂过身旁一件运动外套,拿在封期面前比试着。
“怎么了?”封期问。
“你也换一件吧,后背湿了。”
方才在小电车上的时候,越之琼就隐约觉得头顶的伞太过靠近他了,他有注意过,那把伞不大,罩住他势必会让另一个人暴露在外。
雨虽然很小很小,但时间久了,衣服也会被淋湿。
越之琼的目光落在封期眼镜上的一颗水珠上,说:“眼镜我帮你拿着吧。”
有私心吗?越之琼自己也不知道,他太像了,像到方才站在身后看见那道背影时,他有一瞬的怔愣。
十年前的那一天也是个雨天,冷到彻骨的雨水淹没他的掌心,锋利石子刺破肌肤,是那个人在他最为悲痛,最为黑暗的时候把他扶起来的。
越之琼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搞不懂自己那时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感激?没有那样纯粹。
可要说喜欢、爱,那也远远不至于,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他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或许是他的日子过得太没有意思,让他总是忘不掉那个人。
好像一颗种子落在心尖,在最开始时,它只是一颗普普通通连品种都不知道的种子,但除它那处之外的地方,都太过贫瘠了,于是,它竟然成了最为特殊的那一个,慢慢的,它开始生根、发芽。
怔愣的时间太久,越之琼摇摇头,将这些没什么意义的思绪全部抛去。
他手上还拿着封期的眼镜,手指轻轻抹去镜片上的水珠,留下了半片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