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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澄哆嗦了一下,万幸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她也不想去探究沈彻的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躲得远远儿的才好。

偏偏榆钱儿不知死活地问纪澄道:“姑娘,刚才那位就是二公子呀话本子里常说的貌比潘安也不过如是吧”

纪澄没奈何地摇了摇头,榆钱儿这丫头也不知打哪儿学来的,看人先看脸,尤其喜欢品评这个人美那个人俊之流,这长相稍微抱歉一点儿的,她对人就简直看都懒得看,为着她这性格,柳叶儿私下不知说了她多少回了,可就是死性不改。

“看人不能光看脸的。貌比潘安,身似浮叶,风一吹就飘的,嫁过去没几年都成了寡妇,岂不是一辈子就被祸害了。”纪澄道,“再有那表里不一的,美如天仙,心如毒蝎的,你还没想着福呢就被折腾死了。倒是毛脸粗汉子,一眼就能看到底,粗壮有力,即使家道中落,只要有一把力气,能耕地做工,就饿不死一家人,多有安全感。”

这回轮到榆钱儿打哆嗦了,“姑娘,你千万别将我嫁给毛脸汉子。”

纪澄道:“你再这样以貌取人,看我不给你挑个毛脸汉子。”

榆钱儿却真是死性不改,眨巴眨巴眼睛道:“若是遇上二公子那样模样的,便是心如毒蝎,我觉得也能忍,即使过几年就做寡妇,那也不枉一生了。”

纪澄听了险些摔倒,这人心真是万千种,她反正是无法理解榆钱儿这种想法儿的,还真当秀色可餐呐

但纪澄怕榆钱儿小小年纪对着不该的人动那不该有的心思,只好又道:“生得好看的人都是妖精变的,专来世间祸害人的,你可小心着。”

榆钱儿皱皱鼻子道:“姑娘此言大大地谬已。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妖精的。”

纪澄被榆钱儿的马屁功夫逗得一笑,随即又暗淡了笑容道:“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亲近我又能有什么好的”纪澄自问不是一个好人,谁阻碍了她就要被她铲掉,所以正该离她远远儿的才好。

“姑娘不要妄自菲薄,能跟着姑娘不知道是榆钱儿多少年才能修到的福气呢。”榆钱儿真诚地道,她是真这么觉得,若是遇上别的主子,她哪有如此自在,而且纪澄对真心对她之人,向来是一护到底的。

很难付出真心的人,反而愈加明白真心之可贵。

纪澄看着榆钱儿的眼睛算是放弃劝说了。这丫头马屁拍得一套一套的,自己还偏就吃她这一套,也难怪柳叶儿老说自己纵着榆钱儿了。得叻,她要是当皇帝,一准儿是昏君那一流的。

第二日纪澄起了个大早,挑了件比平日鲜艳的衣裳,桃粉色的襦裙,系了妃红的丝绦,胸前挂了一个海棠富贵金锁,如此顿衬得她如霞光初照,明艳里带着妩媚。

纪澄对着妆镜照了照,只觉太过打眼,又将头上的钗环卸了下来,只用金环束发,倒也干净利落。

纪澄到沈萃屋里时她正在用早饭。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沈萃问。

“今儿不是要去给老祖宗问安么”纪澄道。

沈老夫人体贴小一辈的睡觉长身体,并不让她们日日请安,沈萃这边不过五日才去一次,纪澄每次也是跟着去的,但是她怕沈萃有什么想法,所以在老太太面前从来都是不表现的,只安静地站在一旁。

“那也不用这样早啊”沈萃就看不惯纪澄卖乖,把沈芫和沈荨都哄了去,连弘哥儿都亲近她。

“咱们难得去一次,总该早些才好。”纪澄道。

“什么难得啊这不是五天都去一次的吗平日里就是不请安,不也常见着老祖宗的吗”沈萃乜斜了纪澄一眼。

纪澄好脾气地微笑道:“芫姐姐和筠姐姐都是每日去陪老祖宗用早饭的。便是荨姐儿也去得极勤。”

沈萃瞪向纪澄道:“你什么意思”其实她这是心虚,沈萃的确不爱去老太太跟前,只觉得老太太总偏心沈芫和沈荨,她去了不过走个过场,索性懒得献殷情。

纪澄在沈萃面前坐下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你越是不去老太太跟前伺候,老太太越发不记得你。”

沈萃“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你指望着老太太帮你找一门好亲事是不是我不像你,我可没那么厚脸皮,那么想嫁人。”

沈萃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番话说得纪澄面红耳赤,换个人只怕要羞得跳河了。

纪澄的脸立即就变了颜色,幽幽地坐到沈萃旁边的绣墩上白着脸红着眼圈儿道:“妹妹说得对。若是我能生在妹妹这样的家里,自然也就不会这样厚颜。只是我”

沈萃这人虽然特别小性子,但心地并不坏,见纪澄这可怜的模样,心里又同情她,“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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