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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渐至缠绵,大概是忆起了昔日恋人的美好与缱绻,笛音如泣如诉,听得纪澄的心都随之而惆怅了。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纪澄的眼角开始湿润,并非因为自己也有“长相忆”,只是于笛音所感,仿佛那惆怅也缠绕到了自己的心上。
只是那里面的女子不是自己,否则任谁听了这样的长相忆,也该回来了。
纪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为别人的故事的确惆怅,可惆怅过后更多的还是自感身世。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拿走了沈彻的心让他在山居的夜里会忍不住奏起长相忆。
要说不羡慕,那绝对是骗自己,若是纪澄能赢得沈彻的心,今时今日又何须落到此种地步。
纪澄心里恍然一惊,她竟然在遗憾和惆怅沈彻另有所爱纪澄从心底涌出一丝慌乱,可是她觉得自己不可能会钟情于沈彻,因为她从来不喜欢这样的男子。只是每个人都会有征服欲,尤其是好强好胜的人。
纪澄若是不好强好胜,就该臣服于命运之下,留在晋地安安生生地做凌太太了。面对沈彻这样的人,她当然也会抱着幻想,幻想自己能不能拿走他的心。这种好胜与钟情并无太多关系。
“你哭什么”沈彻的声音在纪澄对面响起。
纪澄闻言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居然一直都有泪滴淌下,她用手肘撑起身子坐起,“是彻表哥的笛音太感人了。”沈彻的笛子已经不再局限于技法,而臻至了惑动人心的地步了,于纪澄所熟知的乐器大家里,即使寒碧姑姑怕也稍逊沈彻。
“你听懂了”山风吹拂着烛芯,沈彻的脸隐藏在忽明忽暗的灯影下,让人看不真切脸色,但他的眼睛却亮得仿佛天边的寒星。
“长相思兮长相忆。”纪澄念道。
沈彻不再言语,转过头望着山涧里的水,纪澄就那样看着他,阴影里仿佛看到了一只孤狼,于人间孑然。
纪澄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披衣坐起,“那位姑娘,她是死了吗”
沈彻久久没回答,久得纪澄都没抱什么期望了,开始反省自己有些失了分寸了。
纪澄正准备躺下,却听见沈彻开口道:“没死。”
没死是那位姑娘另有所爱还是已经订亲了纪澄片刻后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以沈彻为人,哪怕那姑娘已经嫁人了,他估计都会抢过来。
或是出身不好纪澄又想,即使出身不好,可纳进门做妾,或是养在外头当外室也行啊
纪澄琢磨不出里头的缘由来,就好似故事听了一半,结局却迟迟不出般的难受。
“那怎么”纪澄问道。
“她既不愿意做妾,也不愿意被养在外面。”沈彻道。
纪澄一听心里对那姑娘就充满了佩服,真想见一见她,也不知是何等风采,自信而又决绝,离开之后还能让沈彻这样惦记。
其实纪澄心里已经猜到了那姑娘的出身,按沈彻的说法,老太太只求他娶妻生子,那么家境穷些都无所谓,那么那位姑娘肯定是出身不清白才能没嫁入沈家。
纪澄真没想到,原来沈彻这个浪荡子竟然会倾心于青楼女史,而且那女史心高气傲,导致他求而不得。想到这儿,纪澄心里少不得有些幸灾乐祸,只求那姑娘千万别心软,便宜了沈彻去,一旦得手,只怕长相忆就会变成“有二意”了。
因着聊了这等隐私的事情,两人的关系仿佛跨进了一大步,在纪澄看来,原来沈彻也不是那个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靖主了,他也有弱点,也有求之不得的人和事。
第121章 山居茶下
放松了戒心之后,纪澄的眼皮一搭,不到三息的功夫就睡着了。
夜里山里下了雨,雨点打在水面上发出“嗒嗒嗒”的响声,也没惊醒惯来浅眠的纪澄,原本以为晚上会被冻醒,结果早晨醒来时,手脚全部暖暖暖和和的。
此时天边放亮出一丝白来,纪澄感觉脸边好像有东西,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沈彻背靠着墙坐在她身边,她的脸离他的大腿很近。
他是一整夜都这样坐着的纪澄有些歉意,被褥都被她占了,害得沈彻不得不孤坐。
“醒了”沈彻睁开眼,低头看向纪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