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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本该是抱着媳妇热炕头的时候,楚得却一个人在静香院喝着闷酒,前几日才从南边回京,小十儿肯定是没有影子的事儿,就连小九儿都还没抱上两天,他就又被沈彻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做兄弟的心里不好受,他也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义气,但楚得气就气在沈彻在七夕把他挖出来却又将他一个人都在静香院自己跑了。
楚得越喝酒就越生气,连静香院的头牌女史都没办法安抚下他的暴躁得想一杯酒毒死沈彻的心。
说实话楚得觉得沈彻已经从“不能人道”的正常人变成了“不能人道”的太监了,总之就是见不得人好,尤其是见不得他可以抱着老大、老二小九儿轮番地做生儿子的事儿,每次都坏他好事。
楚得脑子里正想着什么最配沈彻这个太监的时候,就见沈彻手里托着一盏莲花灯进来,那灯底还滴着水,一看就是从河里捞上来的。
“别跟我说你把我扔这里一个人喝闷酒就是去捞河灯去了。”楚得冷冷地看着沈彻。
沈彻淡淡地道:“花姑没伺候好你”
楚得心想:老子要的是小九儿不是花姑好么然而花姑此时就坐在楚得身边,他素来怜香惜玉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把一腔怒火忍了下来。
只是楚得才决定高风亮节一把原谅沈彻,结果就听见沈彻道:“没兴致喝酒了,散了吧。”
楚得这下可不干了,暴跳如雷地道:“沈彻,你把老子当狗啊,让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沈彻没说话,只慢悠悠地打量了一番楚得那体型,天底下哪有这么胖的狗
楚得跟沈彻烂兄烂弟这么多年,哪里能读不出他的意思来,立即又是一顿暴跳,“好,好,算老子狗拿耗子,好心当成驴肝肺。沈彻,下回你要是再敢半夜把老子拉起来,老子跟你没完。”
沈彻扯了扯唇角道:“我就是喜欢看你这种想发火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楚得狂叫一声,扭头就走了,他心里极端受伤,但又不能不承认沈彻那贱人说的是实情,真想一口咬死他,以前也不是这德性的,近来越发古怪。
楚得上了马车,气过劲儿之后才想,真是老天有眼,活该有纪澄出来收拾这贱人,亏他以前还恨毒了纪澄,这会儿想起来真是贱人就需恶人磨,他不仅不该憎恶纪澄,还应该送快牌匾给她,就写“除恶务尽”,还得再送一块就写“惩恶扬善”。
楚得一走,花姑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前这位二公子她可惹不起,忠毅伯刚刚封侯,沈家如今是炙手可热,沈二公子在京城横着走都没问题。
花姑也不是不想亲近沈彻,是想如此俊彦,猿臂蜂腰,光是看着就知道必然叫女人欢喜,只是脾气太过古怪,来这寻花之地却从来不伸手的,你倒贴过去,他反倒嘲讽你。
“下去吧。”沈彻的话无疑叫花姑松了口气。
只是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好歹是贵客,花姑便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公子,可用奴家叫厨房送些小点心来”
其实花姑说这句话时,也是提心吊胆的,她也摸不着沈彻的喜怒,生怕自己是画蛇添足反惹恼了他。
没成想沈彻这次不仅没嫌她聒噪,反而回头淡淡地笑了笑,“好啊,麻烦姑娘了。”
花姑被这一笑给弄得心神一荡,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赶紧地应了声出去。花姑以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这算什么呀,好歹她经历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居然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对着男人的一个笑脸就晃了神。
花姑出去后,沈彻以手轻轻拨开莲花灯的花瓣,那纸糊的花瓣已经被水润湿,黏糊成了一团。
灯芯里并没有寻常姑娘家爱放的许愿纸条。纪澄诉无可诉,连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所以那灯芯里只有一团被水打湿的五色缕。
针已经被纪澄取走了,她穿了九十九根,又拆了九十九根,最后索性用灯把这些烦恼丝都送走了。
沈彻在灯下细细地理着那团已经纠缠在一起的五色缕,一共九十九根,一根一根地并排着铺在桌上。沈彻看了良久,抓起那五色缕出了门。
花姑一宿没睡,合衣在外间的榻上歪着,见沈彻出门赶紧恭敬地送到大门口,这才回去倒上床补觉。
伺候花姑的小丫头眉开眼笑地进门对花姑道:“姐姐,二公子出手可真大方,赏了两锭元宝,这个月咱们可不愁开销了。”
花姑打了个呵欠也笑了笑,她那样小心翼翼地供着二公子难道还真是为了那张脸不成自然是为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