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童音嘹亮4（1 / 2）

转眼，到了1962年秋天，于飞，也就是二小儿已经五岁了，脸上依稀可辩小时候烫伤留下的一溜伤痕，尽管很淡，但细看还是很容易看出来。</p>

于家尽管因为于承祖和于满堂他们兄弟都在上班，加上两个媳妇都有工作职工多的原因。</p>

只有于飞，因为他小的缘故，所以大家有吃的都紧着他先吃，所以长的依然白白胖胖的，一笑起来两个大大的酒窝挂在脸上，人见人爱。</p>

同时也因为他幼时那场意外，让家人格外疼惜他，因此小小而又格外聪明的他也便学了好多淘气的本事，常常令于满堂抓狂。</p>

这一天，二小儿带着邻居家的一群半大孩子，在供销社的院子里疯玩儿。</p>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刹那，满院都是枫树那如蜻蜓般的果实，轻盈地舞蹈着，孩子们一下子追逐起来，争抢着那绿绿黄黄的果实和树叶。</p>

有的孩子还在用树叶的梗两两勾着、拉拽着、比赛着，看谁不折谁就是赢了。</p>

供销社的院子南侧，沿着围墙栽种着两排树木，一排榆树，一排枫树。</p>

这些树的年代已经无从考证，那一排榆树已经都有两人合围那般粗壮，枫树也是一样年代久远，只是树围没有榆树那么粗壮而已。</p>

院子里的枫树叫元宝枫，落叶乔木，高达十米，单叶对生，掌状五裂，裂片先端渐尖，花小而黄绿色，花成顶生，聚伞花序，四月花与叶同放。</p>

元宝枫的翅果扁平，翅较宽而略长于果核，形似元宝，每当秋天来临，那对对果实飘落的时候，就如蜻蜓的翅膀一样，看起来十分的漂亮。</p>

元宝枫的树叶梗子韧性很强，就算树叶飘落下来，那些树叶的梗子，还是会很久保留着那种坚固的韧性。</p>

小孩子们不知道何时发现这种叶梗的妙处，每每这个季节相约一起，两两用树叶梗比赛。</p>

方法就是：一个孩子双手抓住自己挑选出来的树叶的梗子，然后另一个孩子把他手里自己挑选出来的树叶梗子，绕过对手孩子的树叶梗子，然后也用双手抓住。</p>

站在旁边观战的孩子就开始喊：开始！然后双方同时用力拉，谁的先断了，就算输了。</p>

于凤这一年已经八岁了，本该上学去的她，因为二小儿还没到上学年龄的缘故，宠爱二小儿的爷爷，就让她等二小儿到了上学年龄一起去上学。</p>

所以于凤每天还是一样照看着二小儿，二小儿到哪里，她也就只能跟着到哪里。</p>

尽管李云舒每天空闲的时候也会教授一些文字给于凤，可是于凤看到跟她一样年纪的小朋友都去上学，心里还是充满羡慕。</p>

八岁的于凤，长的比一般同龄的小孩子高出一头，尽管这几年吃不饱，身材细细长长，但已经有了漂亮女孩儿的模样。</p>

这一天，她身穿一件红格子上衣，尽管有些发旧，是李云舒用孟玲玲穿过的旧衣服改做的，但穿在于凤身上看起来依然很合身很漂亮。</p>

她的上衣里面穿着一件白色学生常穿的衬衫，衣领翻在外面，藏蓝色学生装裤子，黄色胶鞋。</p>

她头上两条麻花辫子垂在腰际，抹额一溜齐刘海，衬着一双灵动的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让看到的人无一不赞叹。</p>

二小儿呢，今天也穿着一条藏蓝色裤子，军绿色上衣，洗的有些发白，看起来就是哥哥姐姐的旧衣服改装出来的。</p>

一样的黄色胶鞋，也已经颜色暗淡了许多，鞋口也飞了毛边，应该是春天买回来穿过一个春天了。</p>

男孩子淘气，特别是二小儿，总是登高上树的，鞋子就很费。</p>

于家的孩子，尽管穿着不是很新，也会干干净净，就算淘气的二小儿，也很知道爱漂亮。</p>

也许和周围的人总是夸他们漂亮的关系吧，总之，于家的孩子总是看起来清爽利索，让人无不喜欢。</p>

于凤看着二小儿跟小朋友玩儿的开心，就把那些如染了色，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叶子小心地收集起来，放进自己的上衣兜，想回家放在书里，当书签。</p>

只有二小儿和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争先抢着那些如蜻蜓翅膀一样的果实，然后放进嘴里，吧唧吧唧有滋有味地咀嚼着，好像吃到了糖一样。</p>

二小儿嚼过几个果实后，看看地上那些果子都被孩子们踩的乱糟糟的，就感觉很脏。</p>

可是他还想吃那酸酸涩涩，苦中带点甜的果子。</p>

所以，他抬头看了看院子里那一棵棵枫树，看着枫树上那些像长着一对对翅膀，仿佛在飞舞着的果子，想了想，然后就站了起来。</p>

二小儿跑到一棵最大最粗的枫树跟前，学着大孩子爬树的模样，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吐沫，拍了拍手，就开始登爬起来。</p>

因为供销社院子里的元宝枫已经年代久远，树围大人双手合抱都抱不过来。</p>

可是二小儿却一个人空着手，向上踩着一个一个被砍掉树枝留下来的树杈，登了上去。</p>

很快，二小儿爬到一个粗大的树枝中间，悠然地坐在上面。</p>

他背靠着大树的主干，左手搂着边上一根比较粗大的树枝，然后伸出右手，挑着那些有点红的果子摘着，嚼着，往自己小衣兜里揣着，开心极了！</p>

捡着树叶的于凤，在孩子们的一片呼声中转头一看，可是吓坏了！</p>

她赶紧跑到大树跟前，小心翼翼地说：“二小儿，你别动啊，我去喊爸爸！别动，千万别乱动啊！”</p>

二小儿忽闪一下他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了看姐姐，点了点头。</p>

于凤看他点头，就赶紧转身去喊她爸爸，好救弟弟下来。</p>

可是二小儿见姐姐转身走了，就毫不犹豫地一出溜儿就下了树，然后扯了扯衣服裤子，抬腿就跑出了供销社的大门。</p>

他前面刚跑出大门，后面于满堂也跟着跑了出来。</p>

于满堂一眼瞥见跑向大门的二小儿，一边追，一边喊：</p>

“二小儿，你给我站住！”</p>

二小儿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他的爸爸，嘴里还不停地笑着。</p>

跑了一段路后，粗壮而又吃不饱的于满堂就累得满头大汗。</p>

于是，于满堂只好站下来擦着汗，弯着腰手拄着大腿喘着粗气。</p>

二小儿一看他爸爸停下来，他也就跟着停下来，他爸爸站起来追他，他就也站起来跑。</p>

最后于满堂终于体力不支再也跑不动了，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手指着二小儿叫骂着：</p>

“你个臭小子，等你回家的！”</p>

二小儿知道，这是他爸爸跑不动了，他就也站了下来，然后看着他爸爸大汗淋漓的样子傻乐，气得于满堂恨不得抓住他掐死！</p>

于满堂恨恨地瞪着二小儿看了一会儿，于满堂知道自己无法撵上这个臭小子，也就直起身来，一步一步回到了供销社，心里想着等下班了回家好好收拾收拾他。</p>

二小儿看着他爸爸走了，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口喘着嘀咕道：</p>

“我地妈呀，可累死我了！”</p> 歇够了，二小儿也站起身来，向家的方向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