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回 宵禁隐由124(1 / 2)

如今且说子期自那花街脱身后,便欲在这北城内寻一处落脚之所。这北城虽说多为妓娼、戏子之流盘踞,但还有不少人皆是靠着这些人吃喝过活,遂离了那处热闹场后,旁侧里还是有不少寻常百姓的房舍落于这北城之中。

彼时,玄月初升,天色也渐次黑沉起来,只有几户人家门前高悬的灯笼,尚余一两丝清浅的光亮。

子期借着这微弱的烛光,小意的游走于街巷之中。子期此时一番漫无目的地游荡,倒叫她察觉出这北城内一处不同于他处的地方。这北城之内,似是未有宵禁一说。天色越沉,此处反倒越是热闹。此番稀奇,真真是打翻了子期心中所知。

所谓宵禁,是指每日夜时,衙门内的漏刻“昼刻”已尽,便擂鼓百声,名曰“闭市鼓”。次日天明之时,待“夜刻”已尽之时,撞钟百下,名曰“开市钟”。凡是在“闭市鼓”后、“开市钟”前,在城中街道上无故行走者,皆触犯“犯夜”的罪名。一经发现,处以鞭挞之刑不说,还会招来下狱之祸。

而这宵禁一事自古有之,皆是历朝历代所默然许之的一条禁令,其目的不过是为了维持治安罢了。虽说收效甚微,于夜间打家劫舍的匪徒流盗未有减少,但到底也算得上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遂千百年间也未有人提出废除之意。如今,这北城不理宵禁一事,夜夜笙箫,倒也算得上这大成的一道别样之景。只是如此一来,倒是助长了那些纨绔膏粱之流。勾引的他们日日沉醉于这酒醉金迷之中,越发失了雄心抱负。

若是细究起来,子期此番论道虽是一时兴起,但这内中之意却点出了不少背后实情。这北城未有宵禁一事,虽说明面上是北城守卫军收受贿赂的瞎子闭眼之举,但事实上却是萧帝默然许之的结果。

原来,当年萧帝借万民拱卫得以推翻旧朝、得立新朝。但毕竟因着出身卑微,根基尚浅,在整治朝政一事上,难免有些施展不来手脚。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当年的萧帝终是在出身一事上落了下乘,身边未有多少能人异士,加之要安抚前朝旧臣、平稳民心,便未曾行那大肆洗牌之举。

当年之事,虽说是萧帝无奈之中的退让之举,但终是在萧帝心中系下了不小的疙瘩。这朝中权臣多为前朝旧臣,朝廷的政治与事务也多掌握在旁人手中。照当日局势来看,萧帝虽说挂着帝王之名,却反倒成了一个傀儡一般的存在。这让自命不凡的萧帝如何甘心,况且那萧帝又是那生性多疑之人,面对此情此景,他又如何能安睡于榻。

萧帝思前想后,终于生出一条应对之策。虽说彼时朝中权臣多为前朝旧臣,但多数人早已老迈,岁近致仕之年。若是遵循往朝旧例,父位子承,这些权臣之后,也多与前朝有所挂连,萧帝又怎能安心委以重任。萧帝只能从其根部连根拔起,方能免其祸患无穷。

恰当前朝萎靡之风大盛,延续至今,仍未断绝。这些高门大户家的子弟承蒙祖宗荫庇,多为纨袴膏粱之徒。整日游戏于花街柳巷,追欢买笑,阅尽了世间风流。只不过因着宵禁一事,才堪堪有所收敛,不至于闹出泼天的祸事来。

有道是“治民如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引”,萧帝参透其道,索性免了北城的宵禁,虽说此事未曾下了明诏,但由来混迹于北城中的权贵庶民却早已心知肚明。后来,萧帝又暗自差人行那勾引一事,直将这些权贵子弟勾得夜夜笙歌,有家不归。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