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60(1 / 2)

玄负雪奋力想要推开倒在自己身上如同沉重铁山一样的男人,然而对方始终没有回应,凛迟双眼紧闭,呼吸粗重,整个人仿佛泄力一般,脑袋耷拉在她的颈窝,额头烫得像块烙铁。

随着他的昏迷,施加在玄负雪身上的隐身咒和束缚术法都自动解开了,可这也没什么用——双翼魔马已经带着他们腾飞了不知多远,左右前后皆是墨云黑天,都找不到战场上厮杀将士们的踪迹了。

自醒来以后,鹤鸣弓就不在玄负雪身边,她无法召唤本命弓御行,也就不敢轻易从魔马上跳下来,只好紧紧攥着缰绳。

偏偏身后还压着一个沉重包袱。凛迟灼热的呼吸断断续续地喷薄在她后颈,玄负雪叫了他好几声,都没能把人唤醒,几次三番想着要不干脆把他甩下去得了,可转念又一想,座下魔马是凛迟的坐骑,她不知道如何操控,万一凛迟走了之后魔马在半空中发狂,又该如何是好?

内心天人交战间,魔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玄负雪再一远眺,已经远远能看见一片青山绿水。

高度缓缓下落,最后玄负雪带着身后生死不知的人,直接从马背滚到了草地上,两人在柔软草毯上接连滚了几圈,身上头上都挂上了嫩绿的草枝。滚动时凛迟依旧一声不吭,被玄负雪拿来当了缓冲的肉垫也毫无动静,停下来后,她撑着凛迟的胸膛直起身,左右观察一番如今的所在。

东方斜斜一抹朝阳刺破碧蓝澄空,白云堆絮,青山连绵,近处绿草如茵,一汪镜子似的湖面清可见底,有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在湖中游动,皆若空游无所依,魔马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趴在湖边,低着脑袋,似乎在饮水。

从这片山清水秀的风光来看,此地应该已经离了酆都,到处一派怡然自得的惬意景色,甚至有了几分世外桃源之感......如果她不是同凛迟一起掉到这地方来的话。

玄负雪试了一下他的鼻息,确认人还没死,便松了口气,随即注视他的目光又变得复杂起来。

犹豫片刻,她还是起了身,把凛迟抛在身后,朝着魔马走过去,拽紧缰绳,试图驯马并跨上马鞍。

她还是想回去找大师兄,若是这马能坚持长途跋涉,直接载她回见孤峰也可以,可走近了才发现,她的如意算盘可能要打空了。

霞光照亮了先前在暗夜中没有看见的细节,魔马在战场中就已经受了兵甲刀伤,想想也不奇怪,从那样生死存亡的危险境地逃出,怎么能毫发无损,连凛迟都昏迷不醒,一匹普通的战马肯定也不可能幸免。

它的腹部拉开了好长一条口子,鲜血汩汩流出,染湿了周遭的毛发,后蹄微微抽搐,蹄铁也磨掉了大半块,马头有气无力地靠在湖边,两个鼻孔嘶嘶往外喷着白色蒸汽,却是出气多进气少。

玄负雪尝试了好几个疗伤术,但她本就不精通此道,虽然绞尽脑汁想起了几个术法,但都收效甚微。

魔马躺在地上,难受地嘶鸣,大大的浑浊眼珠里不知何时流出了一行清泪,玄负雪一下子就心软了,沉默许久,她转身走回凛迟身边,他依旧昏迷不醒,断罪剑就挂在血迹斑斑的金甲腰间。

玄负雪用力拔出断罪,兴许是因为主人无知觉的原因,断罪只是不情不愿地震鸣了一声,便没有再反抗,她攥着长剑,深吸了两口气,重新走回魔马身边,将剑尖对准它的脖颈。 无法治愈的话,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助它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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