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16(1 / 2)

恐惧宛如一把利刃,自上而下将玄负雪贯穿,牢牢钉死在原地。

她奋力挣扎起来,指甲抓挠不知划破了谁的皮肤,涌出温热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沾满手心。

身上那人却不肯停,即使被她呜咽着痛骂,即使被她拳打脚踢,新的拳脚加在旧的伤口上,露出的肌肤上青紫黑红,淤青伤疤色彩斑斓,在熔金一般的落日之下熠熠生辉,好像热带鱼绚丽的鱼尾。

玄负雪被人捂住了眼睛,挥舞抗拒的双手也被人捉住,手腕交迭,被粗鲁地拉高,死死摁在头顶,动弹不得。

她吃力地抬起腿,一脚踹在他的肚子。

那人闷哼了一声。

低沉暗哑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玄负雪推拒的动作有一霎的凝滞。

起初是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额头,玄负雪还以为是晴日落雨,可接下来又是一滴,一滴,和密密麻麻的吻一起,掉在她的鼻尖、她的侧脸、她的下颌、她的脖颈。

压在她身上的人哭了。

呜呜咽咽,那样伤心,不像是施暴者,反而像是被人抛弃在滂沱风雨中、还被路人狠狠踹了一脚的丧家之犬。

玄负雪的大脑有一瞬空白。

随着她安静下来,那双笼罩在她眼睛上的大手也不再顽固如铁,被她握住手腕,拿了下来。

她看见了上方的凛迟。

他在哭。

眼泪混在他鬓边的暗红血痕里,自青年如刀削斧凿一般深刻的眉眼之中滴滴答答地落下。他一边哭,一边垂下头,毫无章法又粗暴狠戾地吻她。

一切都如坠梦中。

西方金乌缓缓下坠,暖融融的夕阳铺满大地,远处有巡逻的桃花三十六陂弟子经过,脚步声交迭,匆匆忙忙又杂乱无章地响成一团,宛如玄负雪此刻被捏紧、缠绕、几乎撞破胸口的心跳声。

待会无论如何不能再吻他了。

她的心脏快要被焚尽或消溶。

可玄负雪还没来得及张口,身上的人就忽地抬高上半身体,拉远距离,令她能看清那双微微红肿而嘴角缺破的薄唇。

她这才看清,凛迟的表情很奇怪,瞳仁也黑得不像话,他说第一句话时声音极其沙哑:“你想说什么?”

然后又不等玄负雪应声,他直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神色染上了几分狰狞和痛苦,似乎在对她说,似乎又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讨厌我。”

玄负雪的喉间就仿佛被一根铁丝瞬间收紧,几近窒息。

半个时辰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现下却如迷茫失途的弃犬,眼里亮晶晶的全是泪水,从喉咙里挤出低吼:“为什么你又要死?”

“十八年前已经.......”他哽咽着,掐住她脖颈的十指都在发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雪原,白鹭洲,酆都,我已经受够了一个人,你却又要再一次把我丢下?!” 他的手掌越收越紧,直到玄负雪眼冒金星,无助地拍打他坚硬如铁的手臂,才骤然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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