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53(2 / 2)
我问封十八:“但是她刚刚不是还说要盘下这座观吗,怎么这就走了?”
封十八答得理所当然:“这人随心所欲惯了, 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她兴致上来的时候还去长安城最大的酒楼里唱过曲儿,没准明天就又过来出家了。”
再转正头时,杨师兄悲愤地看着我手机的车钥匙,有种看地主的既视感。
我很快拖着箱子往义工楼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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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工楼是栋木质建筑,总共两层,下面那层住女性,上面那层住男性。经过一整天的心理建设,我想过它会很矮,但没想过它会矮成这样。
我刚站进楼里,就感觉二楼的木板沉甸甸压在脑门上,甚至担心起稍微站直点身子就会撞到脑袋。
抬头,再三打量,确认离我脑袋还是有一段距离后,我终于放心地站直身子。
杨师兄给我的钥匙是102,过来前我忘了问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她也没有提醒我,只好轻手轻脚开了门。
才把钥匙插进锁眼,就看到一只黑色的蜘蛛从眼前划过,而它划过的木板上潮湿得生了团绿。
山里的生态果然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推开房门。借着幽微的光芒,我看见进门的那张床上躺了个人,已经睡了,再往里还有一张床。
两张床之间有扇滑动布帘。我往里走,打算拉过布帘,就看到上面遍布的泛黄印记,伸出的手紧急停在半空。
这帘子可能自从买过来之后就没洗过,脏得不行,污垢已经深入纤维。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露出嫌弃,转而改用指尖,把它拖过来,再迅速转身,避免它碰到我。
然后我忽然想起来,我自己现在就很脏,哈。
比我想象中好的是,里面那张空床竟然罩了个蚊帐,蒙古包式的。
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安慰。
床后面半步就是个窗户,上面贴着花花绿绿的海报,被几个钉子钉死了,只露出上面一块小方块的空白。外面是片茂密的草木,隐约有路灯白色的光芒从那截窗户中露出,将影影绰绰的草木身姿投进地上。
正是借着那点灯光,我才得以看清那张床。
上面盖了床白花花的棉絮,下边两个角各破了个洞。虽然没有皮肤油渍留下的黄色痕迹,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看得我眉头一皱。
来之前我问过周师兄,她说观里提供棉被枕头,让我不用带太多东西。
眼前确实有床被子,虽然看着已经迭过了,但松垮垮的,没有洗过的样子。大红色,特喜庆。被子后边放了个枕头,大概是这张床上最干净的东西了。
床后边靠墙的缝隙里生出一截干枯的芦苇,看着纤弱,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
我环视一圈这间屋子,又在角落处看到张缺了脚的木椅。凭着三根腿艰难立在地上,椅面木板已经缺得只剩三条,不能再坐人了。一个路由器以高超技术放在上面,于黑暗中发出荧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