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237节(1 / 2)
陆旋当即在所有人面前严厉斥责那人,并给予严惩,革除官职,以儆效尤。
做这种事势必讨不了好,再怎么谨言慎行,都是别人嘴里的走狗。但不管别人背地里怎么骂,明面上陆旋自认做得滴水不漏,他已明确表了态,再闹出事来,也休想随意扣到他的头上。
“辛苦你了。”班贺听着都一阵头疼,外人眼里的好差事,真落到自己手里才知道是烫手的山芋。
陆旋轻哼一声:“还是你这儿待着舒心,我都不想走了。”
“等你忙完这一阵吧。”班贺道,“到时候我有东西给你。”
陆旋双眼骤然一亮:“惊喜?”
“算是。”班贺有些含蓄。
“那我就等着了。”陆旋搂着班贺的双臂动起来,喜滋滋把他翻了个面,面对面拥在怀里,最大限度身体相贴。
班贺无奈笑着,配合地揽着他的肩背,陆旋的脸颊贴着他的颈侧,时不时落下几个微痒的亲吻。
吻顺着敞开的衣领向下,印在不常见光的深处。
叹息般的微喘伴随律动,时轻时重。汗珠划过额角,眼尾潮湿氤氲的水汽凝结,沉沉坠在睫毛尖,眼睑闭合,沉醉其间。
隔了一日,班贺得到陆旋确切的消息,傍晚由何承慕带他私下去见宁王一面。
准备了一些酒菜,班贺提上食盒走出门外,何承慕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见人出来,何承慕一下站直了,眉开眼笑:“班大人!”
班贺回以一笑:“劳烦你了。”
“这有什么的!不说这是将军的安排,只要是班大人的事,您开了口我在所不辞。”何承慕伸长了手臂撩开马车帘子,“您坐稳了。”
班贺象征性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客气道:“你现在大小也是个指挥使,还让你来给我一个工匠驾车,随便派个闲人来不就行了?”
“给班大人办事,将军肯定得找信得过的人。放眼整个都城,谁比我更能信得过?”作为陆旋最信任的心腹,何承慕引以为豪,“再说了,我现在的身份,不也是靠着将军得来的?”
闻言,班贺笑笑,不再说话,承了这份情。
关押宁王的并非寻常刑部大牢,而是为犯罪的皇亲国戚准备的宗狱。毕竟是皇室血脉,哪怕犯了谋逆死罪,也得给予与其身份相符的体面。
踏入外形如同宫殿的宗狱,班贺径直走向囚禁宁王的地方,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今日当值的守卫已被买通,正是交班的空当,谁也没瞧见有人来了岂不正常?
班贺站在门外,顺着缝隙往里瞧,囚禁宁王的牢房不大,只能容一桌一椅,一张睡榻。
宁王是当今皇帝的叔叔,身份尊贵,又年事已高,华太后赦免其死罪,往后,宁王只能在这间屋内等待死亡再次赋予他自由。
但仅是如此,也强过不少衣不蔽体,上雨旁风的穷苦百姓。都城里被飞豹帮炸毁房屋,无家可归艰难度日的平民百姓,连这样的住处都暂时只能空想。
在班贺心目中向来心怀百姓的宁王,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心中正唏嘘不已,一旁忽然传来一阵惊惶哀叫,班贺粗略一听,登时意识到,那是宁王之子赵仕君的声音。
与免去死罪的宁王不同,宁王的家眷子嗣虽然也被关押在此地,但并非眼前这样干净的房间,而是比刑部大牢更为阴暗的牢笼。
而宁王就在与他们相隔不远的,象征着安全的“牢室”中,听着自己的子孙在被处死前遭受酷刑发出的惨叫。
班贺闭了闭眼,等待那声音暂时停歇,敲响了眼前的门。
对于班贺的到来,宁王似乎完全没有意料,他坐在床榻上,将屋里唯一的椅子让给班贺。花白的头发与沧桑面容,使得他与此前精神矍铄、面目和善的模样相差甚远,班贺甚至觉得他有些陌生。
将带来的酒菜摆在桌上,班贺低声道:“殿下,一点薄酒,还请不要嫌弃。”
宁王双眼木然,朝着班贺的方向,却似乎没有在看他。
班贺忍不住问出自己的不解:“宁王殿下,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做出如此不明智之举。”
沉默良久,宁王缓缓开口:“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是我罪有应得,但我并未做错。”
班贺痛心道:“那您的家人,府上奴仆,还有满城因您的安排而死伤的百姓,您就没有想过?”
宁王麻木的眼珠动了动,语气也死气沉沉:“发动变革,流血牺牲是必定会有的。我已经极力避免将事态扩大,可天不遂人愿。班贺,难道你要我眼看着皇帝被华太后操控,天下落到华家人手中,任其为所欲为?”
“事情并非一定要走到这一步……”班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宁王打断。
“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宁王冷硬道,“我已经被逐出都城,被赶往封地。若在封地起兵,战争就会扩大至半个国境,迁延日久,牺牲更多的人。”
“难道,现在不是?”班贺疾首蹙眉,“庆王放出谣言,起兵造反,想必是受您鼓动,听信了您要拥立他的话吧?您知晓他不成气候,很快会被镇压,因此不将那些死在混战中的士兵与百姓放在眼里。可您出去看看,那都是一条条性命啊!”
宁王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口中固执地嘟囔:“天下落在华太后手中,那才是灾难。天降灾祸没有看见吗?那是老天在发怒,老天也不会容忍华太后操控皇帝,看着吧,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他们会遭报应的!”
他一声比一声咬牙切齿,到最后,怒目瞪着班贺,面容狰狞起来。
外面的惨叫又响了起来,宁王像是受了惊,起身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眼神重新归于麻木,再也没有开口。
班贺彻底明白,在宁王的眼中,只剩下了争权夺势,已经不再是当年想要为民请命的贤王了。
又或者,是他一直以来一厢情愿的意会错了,宁王本身想要的就是权力,才会多年苦心经营,让自己留在权力漩涡的中心。
班贺自以为有几分识人的眼色,可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他根本看不透人心。
第297章 惭愧
踏出囚禁宁王的监狱,外界天色已晚,班贺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