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灯塔159(1 / 2)

  他拔出玻璃,在埋了芯片的地方刺入,咬牙划开,再用尖端一挑,把芯片挑了出来。

  那声惨叫不是拔玻璃发出的,是他用手抠芯片时实在忍不住了。

  当时他手臂上那么多伤口,医生也分不出来。

  伤口感染发高烧的那两天,他只能喝水,喂任何东西都会呕出来,因为没清醒,甚至还会呛到气管。

  医生不敢让他进食,只是输营养液。

  汗水如瀑布往下淌,他不停呓语,嘀咕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脑袋不清醒,躺在床上只是哭。

  有面目可憎的恶鬼拿着烫红的熨斗要把他熨平,浑身都乏力得不能动弹。

  最脆弱的时候,他接连不断做最害怕的梦,呼吸急促得厉害,像初到陆地来的鱼。

  闻亦当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吞噬他的力量,他希望能有一个人出来帮帮自己,帮他把那个可恶的东西打跑。

  他觉得那个人应该是盛星河。

  好几次他差点喊出声,叫盛星河来,可很快他又立刻惊醒,想起盛星河现在这么厌恶他,来了也只是会嘲笑他。

  于是他又把这话吞了回去。

  在那场高热的病痛中,他就这样反复在期望和放弃中来回挣扎,又在挣扎中寂灭,像他过去人生中的缩影。

  即使在那些时刻,芯片也一直被他死死握在手里。从那天起,日日放在身边,没有一刻懈怠。

  白景听了直皱眉,光是听讲述都能感到疼痛的程度。他问:“你恨死他了吧?”

  闻亦歪了歪头,表情困惑。

  要问闻亦被盛星河关起来这段时间,是什么感受?

  他可能只会说,像被自己养大的狗咬了。

  闻亦身上有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惊人的承受痛苦的能力,那是自他童年起始就在他身上如影随形的品质。

  除此之外,他还有惊人的耐受性,惊人的敏感度,惊人的好脾气。

  很多事情都是一事两面,黑白双生。就像闻亦不具备爱一个人的能力,他同样也不具备恨的能力。

  跟自尊无关,那像是一种天生的残疾。就是没有那种能力,就像有人生来没有手或脚。

  他只是想不通,他的小星星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闻亦以为是连丘教坏了他,以为是仓促的地位跳跃改变了他,以为是浮躁繁华的环境影响了他。

  怪来怪去,就是怪不到盛星河身上。

  在知道他订婚已经一年了这件事之前,他看盛星河完全是把他当成两个人看待的,好像曾经的天使现在被恶魔夺了舍。

  因为他不相信,一个那么好的青年会无端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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