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1(1 / 2)

  “母亲,若是靠一颗芝麻大的痣就能保一世富贵,那大家也甭寒窗苦读,去考什么功名了,找个算命的看看就是了。”林亭秋不冷不热抢白道。

  叶静远讪笑,做起和事佬,将婆媳俩请入席。

  一大家子难得聚齐一桌,酒过三巡,老太太先开了口:“现在你也回来了,找个功夫给这孩子上族谱吧。”

  林亭秋闻言皱了皱眉,拿眼刀瞥了阿绫,一脸的不痛快。

  “不急。母亲,尝尝这汤,京里最新的做法。”读懂了夫人的眼色,叶静远起身,亲自盛了碗汤搁到老太太面前,顺势聊起了明年皇家想要南巡的诸多事宜,轻易就将阿绫的事略过去。

  一顿家宴吃了许久,阿绫听着叶静远嘴里那些纷乱复杂的朝堂事,免不了有些犯迷糊,不知不觉便睡过去,又“咚”得一声,磕在桌边上疼醒了,捂着额一抬头发觉一桌子人都望着他,像是看个笑话。

  “这孩子还太小,我身上也乏,送他回去睡了吧。”素来不大有声响的陈姨娘居然主动开口,老太太点点头,阿绫便被她抱出了厅堂。

  夜里风起了,阿绫登时就醒了。

  陈姨娘身子骨似乎不大好,没走几步就喘起来,阿绫轻声道:“陈姨娘,我自己走。”

  陈姨娘本名叫陈玉芙,过去是个唱曲儿的,貌美声软,被年少气盛的叶静远一眼相中,奈何出身实在微贱,女儿都两岁了,才沾了叶静远迎娶正房夫人的光,一起被收了房,做姨娘。本以为能过几天好日子,可费力生出个儿子又莫名夭折,连带着身子也垮下去。去岁,女儿出嫁,她便连院门都懒得出,阿绫来这叶府三个月了,这才堪堪与她打第三回 照面,话也没说过一句,每每见她,都一副颦眉蹙頞的忧苦像。

  陈姨娘低头摸了摸他的脸,忽然笑了,眼中含着一片朦胧,仿佛吃醉了酒:“阿绫生的真好看,不知我的帛儿若是没叫人害了,会不会也这样好看。他的眉眼,也是跟老爷这样的,星子一样亮,尾巴这里啊,先落下来一点点,又飞起一个尖,像花瓣似的。”

  说着,她的指尖顺着阿绫的眼角一挑,又恢复了那副泫然若泣的悲苦,竟也不管他了,一个人转身,往花园走过去,身后的丫头忙追着她踉跄的脚步跟过去。

  她嘴里的帛儿叫叶书帛,正是许多年前,那个月子里夭折的叶家二少爷。

  若是自己出了事,阿娘兴许也会变成这样,每日了无生趣地混日子,喝了酒便疯疯癫癫。

  阿绫定了定心神,独自往西院走回去。

  春末,草长莺飞,雨丝风片。

  阿绫习惯了府里的生活,也没人再看他那样紧,他甚至可以带着元宝,跟着叶晴芳姐妹溜去离叶府不远的玉宁织造局看看,常常一待便是大半天。

  织造局分三院,染院,纺院和绣院。阿绫听说过,阿娘过去是绣院里一等一的绣匠,若不是有了自己,兴许现在也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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