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2 / 2)

  折页啪啦落在面前摊开来,密密麻麻的字,末尾落了睦王云璿的印信。

  他拾起奏折,逐字逐句,将阿绫的身世通览一遍。

  几时出生,父母为谁,几时进叶府,几时消失,又重现在玉宁的绣庄,条目清晰可见,还严谨地附上了供述之人的名录,玉宁知府,织造监督,绣庄绣娘,收租房东,甚至还有当年叶府抄家后被发卖的下人们……为了这多少年前的旧事,云璿可谓煞费苦心,连他自己都不曾知道得这般详尽。

  “看在你平日识大体的份上,朕一直以来,对你那些腌臜事睁一眼,闭一眼,懒得查,懒得管。”瑞和帝站在桌前,居高临下俯瞰着他,恨不能一脚将他碾碎,“可你居然不知收敛,为了个男人,拒绝成婚!你是巴不得昭告天下,身为太子,不愿履行职责为皇室开枝散叶,而要跟一个罪臣之子厮混是么!你是嫌如今朝局太安稳了,所以留下如此骇人听闻的把柄!送给有心之人拿捏!是吗!”

  纵使心怀坦荡,可手中捧着阿绫明晰的身世,云珩无从辩驳。

  他心里不住发颤,阿绫日后是逃犯还是清白之身,甚至是生还是死,皆在眼前这人的一念之间。

  “父皇……”他思忖再三,缓缓开口,“当年,叶静远不认他这个儿子,连家谱都没添他的名字……何况叶府败落时他才刚满十一岁,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也……不能算是逃犯。若硬要说他是,那儿臣也脱不了干系,当年,是儿臣做主放跑他的……还求父皇开恩,不要追究一个无辜孩童的罪责……”

  瑞和帝定定看了他许久,长长一叹:“朕,一念在,你年轻,血气方刚,心性不稳,此事不予计较。再念在,叶书绫身世可怜,又对你有救命之恩,对当年他逃避流刑之事,也不予追究。”他端坐回椅中,一手支撑额前,似乎极为疲惫,“所以,你与方家女儿的婚事,就按着钦天监定的日子一步一步来,无须再议。你下去吧,头上的伤,自己宣太医看看。”

  云珩重重磕了个头,捏着那揭露阿绫身世的折子退出了御书房,出了门才想起自己忘了谢恩。

  谢父皇留下阿绫一命。

  第88章

  云珩缓步穿过水榭,水中岛屿那棵二人合抱的银杏树生机勃发,那是皇爷爷的爷爷种下的,后来御书房附近几经整修,从花园变成水榭,唯独留下这一颗历经几朝的老树。

  花匠说,此树名作“无心”。

  云珩书里至今还夹着一片去年的落叶,是当初阿绫从他衣袍上随手摘下的。

  那人感叹叶子总被当做凄清寥落的意象,唯独这银杏叶不同。

  金灿灿的小扇子被他捏在指尖旋转:“殿下这是将健康长寿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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