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青的面具27(1 / 2)
韦复盛接道:“何副侍如果觉得我韦家的场子好吃,尽可以多留几天,等过些时日闲了咱们再叙旧。今天我是实在没有时间陪何副侍了。”说完转头就要走。
何青一个腾空翻挡在韦复盛面前道:“你这是在叫我吗?”
韦复盛笑了笑道:“这里除了你我二人,还有第二个何副侍吗?”
何青沉默不语。韦复盛紧接着又道:“想不到当年大名鼎鼎的明月宗副侍从,今天也落了个偷翻别人家院墙的下场,不过何副侍的身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在这一点上也算没丢明月宗的脸。”
“十几年前我便已脱离明月宗,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主侍副侍。”何青举起他那只假手,平静道,“派中规矩一旦入教终身不得脱教,为了脱教我已经自断一手,少宗主为何还要苦苦相逼,监视我这十数年。”
“我只为明月宗做事,与派中无关的事,自然不会管。但你要寻的是教中之人,我受宗主重托,又岂能袖手旁观。”韦复盛正了正身形,索性把话说个清楚。
“我寻的是我师傅,她早已不是你们明月宗副宗主了,也算不得派中之人。”
“笑话,她不是副宗主也是我们明月宗叛逃的罪犯,倘若有一天抓回来,按照我派条律照样是剖腹剜心油锅烹炸,如果何副侍寻人有功,我相信宗主一定会好好奖赏何副侍的。”
何青掏出一样东西,递到韦复盛眼前道:“少宗主不如先看看这是什么。”
韦复盛定睛一看,大惊失色。
“你,你从哪里得来的?”何青手里拿着的,正是韦复盛在明月宗中使用的令牌,他多日未回派中,令牌放在山上他房间里早就生了灰,可是不知为何此时令牌居然到了何青手里。
“何副侍已然脱教,而且你的青色指环早已上交宗主,那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明月宗的事。”韦复盛咬牙道。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
“你想威胁我。”
何青微微一笑道:“若是以前,少宗主愿意撤销对我的监视,那我也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将令牌交还少宗主。可是看到少宗主后我改主意了,这个交易不值得。”
韦复盛听了这话怒火中烧,他低吼了一声:“你什么都别想得到。”随后迅速抽手掏出衣袖里的一把短刀,飞身就要朝何青刺过来。何青似乎早有准备,一个侧身绕到韦复盛身后,一只假手和双腿用力控制住他的四肢,又腾出一只手来掐住韦复盛的脖子。
韦复盛随后惊恐的看到,从何青掐他的手的袖口里,“哗啦啦”飞出来许多黑色的巨型飞蛾,体长大约一半手指的长度,还带着一股腥臭,冲他死命扑过来。
“是蛊虫!”韦复盛吃了一惊。这是明月宗特训的毒虫,从小食毒长大,早已不是普通飞蛾的外形,它们见缝就钻,从人的鼻孔耳朵甚至是眼睛里进去,中毒之人的症状千奇百怪,有死痒而死的,流脓死的,还有全身皮肤像墙皮一样硬,最后腐烂而死的。那些飞蛾冲到韦复盛面前,又“呲溜”一下化成了丝丝缕缕的黑烟,消失在他眼前一指处。
韦复盛知道何青留了情面没有伤害他,他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但还是尽量保持语气平静道:“想不到离开明月宗这么多年,何副侍这训练毒虫的能力却是精益求精了。”
何青也知道自己是攻其不备才占了上风,松开韦复盛后退了两步道:“防身的本事,怎么能扔下呢?”
何青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扔到韦复盛怀里道:“此药可缓解糠虫蛊,虽不能根除,但足够你留出时间想办法了。这下你不必上山去寻解药了。”
“何副侍会有这么好心?”韦复盛狐疑道。
“信不信随你。不相信可以直接扔了,反正于我没损失。”说完,何青转头就走,留下韦复盛一人站在原地发愣。
韦复盛很快让人把解药用冷水冲了送到各处。
不久韦复盛的总管家进了门来回报:“大少爷,今天早上主子们都出现了严重程度不同的吐泄症状,离水井最近的几位姨夫人症状最严重,不过用了您送的清燥茶都好起来了。二姑娘倒是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韦复盛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他想到,隽宁住处离水井最远,大概还没来得及用水井里的水,便道,“一会儿我去看看她。”
何青离开韦复盛后脚步匆匆,从后院挑了一处没人把守的矮墙翻了出去。没成想在二门处碰到刘信,刘信抱拳道:“何大哥,你也起这么早。”
“刘兄弟穿戴整齐,这是要去哪儿啊?”何青寒暄道。
刘信笑道:“我出去买些安华斋的果子回来给阿音和隽宁妹妹尝尝,那儿的生意火,得早点去排队,不然就买不上了。”
何青点点头道:“刘兄弟的妹妹是韦家二姑娘吧,二姑娘温柔娴静貌美动人,听说已然定亲了,不知道是哪家的才俊这么有福气。”
刘信讪讪一笑道:“说来惭愧,韦姨妈和家母抬爱,前些日子将表妹许配给我了。”
何青表情似在打趣,但眼神中充满了不解:“怎么,刘兄弟喜欢的,竟是韦家小姐吗?”
“我喜欢的……何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刘信没想到何青会这样问。
何青知道自己的话很是逾矩,连忙道:“真是抱歉,是我失言了。”
“何大哥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向来愚笨,不解何大哥的意思。”
何青张了张嘴,犹豫道:“不知这亲事是刘兄弟自己求娶的,还是父母之命?”
“自然是两家长辈的意思,家慈说我和表妹从小相识,结亲是很合适的。”刘信解释道。
“那刘兄弟自己的意思呢?”何青追问。
“我?”刘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没被人问过这些问题,想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成亲以后宁妹妹就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应当尊重爱护她,常言道举案齐眉,我……”
何青听出了大概,打断他道:“我明白了,刘兄弟年纪还小,尚不知情为何物,那大哥再冒昧一句,将来阿音姑娘又该当如何?”
“阿音?”刘信一愣。
“我算是外人,实在不该置喙刘兄弟家事,但你和阿音姑娘都叫我一声大哥,我们都算是老相识,我也把二位当做自己人才说这话。我看阿音姑娘留在府里不止是在乎韦府的吃喝。但木已成舟,刘兄弟虽然年轻,但却很有责任感,将来等刘兄弟明白个中深意,也决计不会辜负韦家姑娘。”
刘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知道何大哥是为我着想的,何大哥的话小弟记在心上了,来日若能有所参悟,定会感念今日提点。”
何青点点头,借口还有事在身抽身离去,他一边走一边想到十年前明月宗兴盛之时,自己的心上人也是刘信这个年纪,但她已经在明月宗独当一面,治病救人,被百姓称为“圣宫娘娘”,又禁不住感叹起来。末了,何青回头又问:“不知刘兄弟是否明白到底什么是感情。”
刘信摇摇头,认真答到:“像是何大哥对那位姐姐一样吗?”
何青淡然笑道:“我对她的感情,远配不上她的才情。想起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只配在洪荒万物之间寻一隅角落顾影自怜而已。” 刘信听完暗自思忖着,他分明看到何青眼角闪了又闪,慢慢凝结成挂在黑眸下的一滴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