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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面对的是SSS级污染物。

没办法了。

看来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他要被这只污染物给吞噬了。

“呜哇哇……”

就在时絮品尝难得的绝望之时,污染物忽然发出了如孩童般的哭泣声,仿佛被时絮伤透了心,怎么都停不下来。

尽情嚎哭着,却也不肯松开时絮半分,一边哽咽,一边时不时泄露出几个字——

“老婆……我的……老婆……呜呜……”

时絮:“……”

理智归位,时絮睁大眼睛,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在他毫无反击能力的情况下,污染物没有将他吞掉。

污染物还叫他……老婆!?

污染物的本体既像水母又像章鱼,缩小之后只有一个篮球大小,圆滚滚的透明脑袋下面垂挂着无数根手指粗的透明触手。

察觉到污染物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图,时絮快速冷静下来,暂时压抑了对污染物的厌恶,拿出哄队员时的耐心,才让污染物暂时停止哭泣,还带污染物回了自己家。

在下一次战斗爆发前,他要弄清楚几个问题。

时絮与污染物在沙发里静坐了五分钟,从坐下后,他的视线就没有从污染物脑袋上挪开过。

污染物的脑袋中间长了一对鎏金色的圆圆眼睛,类似硬币大小,正一眨不眨同他对视,比眼睛还要小的嘴巴就没有闭合过,正因如此,时絮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那张嘴巴抿动数下,忽然出声:“老婆……”

时絮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背在身后的左手握紧了刀柄,冷声道:“不要这么叫我。”

金色眼睛霎时被泪水浸湿,污染物开始高频率叫道:“老婆老婆老婆……”

时絮:“……”

比复读机还要聒噪,时絮越不让它叫,它越要这样称呼时絮,仿佛在跟时絮对着干。

时絮抽出纸巾,伸手捂住污染物的嘴巴,污染物的眼睛抖动了数下,抖下了不少泪来,暗淡的眼中突然有了光彩,嘴巴被捂住,仍倔强地吐出了一声愉悦的轻唤:“老婆~”

老婆捂我嘴巴了,老婆喜欢我的嘴巴~

污染物没有意识到时絮垫了纸巾的问题,时絮自然也猜不到污染物心中所想。

见污染物终于停止了复读机般的嚎叫,他才收回手,又问道:“为什么叫我老婆?”

人类不都这样称呼喜欢的人吗?

污染物无法用语言解释清楚,两根触手从脑袋下钻出,举到头顶,勾出了一个爱心形状。

时絮:“……”

时絮确定了一个答案,这只污染物能听懂人类的话,但它还没有完全学会人类语言。

还有一个不怎么确定的答案,这只污染物,似乎喜欢自己?

时絮还有很多更重要的问题要问,比如——

你在深渊中缠住我却不杀我是什么意思?

你是怎么解开封印的?

又是什么时候从裂缝中逃出来的?

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会危害到人类吗?

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是废话,污染物只会作恶,不及时消灭它,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被污染物占据,所有生物都会被污染变异,到时候,连他们都会变成污染物。

但这只污染物拥有人类意识,时絮隐约能感觉到,它的目标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类。

时絮仍旧紧盯着污染物,在将污染物送到研究室研究,和将污染物留下,等到污染物学会人类语言回答自己的问题后再杀死污染物之间犹豫。

时絮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对于噩梦制造者,他难得有了诸多好奇。

SSS级污染物很难杀死,时絮拼尽全力才勉强将它封印在裂缝中,时絮做梦都在想该如何杀死这只污染物,但在杀死它之前,它莫名想了解这只污染物的想法,因为它的举动太奇怪了。

奇怪到,如果不由分说杀死它之后,他事后一定会被巨大的疑团给困住,产生新的梦魇。

污染物的两根触手一直举在头顶,爱心形状没有变形,稳固地飘在污染物的脑袋上。

透明的身体在时絮的注视下一点点变红,金色眼睛扑闪扑闪,含羞带怯唤道:“老婆。”

时絮眸中闪过讶异,这只污染物竟然还会害羞?

紧接着,便被污染物这声黏腻的称呼给激得头皮发麻,他还从没有被人这样叫过。

很恶心。

被污染物触手缠住时,是身体上的恶心,而污染物的声音从他耳朵钻入,直达心底,那就是心理厌恶了。

“恶心。”

污染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低声叫道:“老婆?”

它的困惑清楚地传递给了时絮,这声呼喊里还带了一句话:恶心是什么意思?

时絮唇角缓缓勾起,一同勾起的还有深埋心底,鲜为人知的恶劣。

“恶心的意思是,我觉得你挺有趣。”

污染物的眼睛倏地睁大,迸射出璀璨的光,激动大喊:“老婆!”

在污染物喊出“老婆恶心”前,时絮及时制止道:“但是你不能这样喊我,我会生气。”

污染物立马闭上嘴巴,一根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出,勾住了时絮的右手食指,轻轻蹭了蹭。

像是讨好,又像在对时絮说:好,我不说,我听老婆的话。

时絮眼睫微垂,看着食指上多出来的透明触手,湿滑黏腻的触感仍旧让他觉得恶心,可这次,意外的没有甩开污染物的触手。

一直犹豫不定的问题有了答案,暂时将这只污染物留在身边一段时间好了。

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

时絮养了一只SSS级污染物,没人知道这件事。

异种管理局的工作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有什么改变,照例正常上班,时不时收到加班任务。

时絮上午负责训练,下午有个组内会议,关于三天前那场异种暴动的事后反省会。

时絮那天照常表现优异,挑不出丁点错处,这场会议的后半程,成了单方面批判林权大会。

“林副队长,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制服不了新型异种,你那天身体不适吗?”

“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能否请你跟我们解释清楚呢?”

林权:“……”

最终也没有找出真正的原因来,林权找了借口敷衍了过去,得到了扣除半年奖金的惩罚,接下来的一个月,他被派去隔壁市当免费义工,帮新建的管理分局分担一些工作。

祁愈离开会议室,三两步便追上了时絮。

“林权那天肯定又在想你了,不然他怎么可能敌不过那群变异鼠呢。”

时絮全身起了恶寒,眸中闪过不加掩饰的厌恶:“不要说得这么恶心。”

祁愈哈哈大笑:“我可不是乱说,有句话不是叫恨到深处便是爱嘛,说不定他只是明面上针对你,其实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这次也是,他是故意让你过来支援的,以公谋私,为了见你。”

时絮连这种可能都不愿意去想,听到祁愈这么说,他只觉浑身不畅快,像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缠上了一样。

“他不止明面上针对我。”

私底下也针对了。

时絮睨了祁愈一眼,冷声警告:“你再不闭嘴,后天就来上我的训练课。”

“……饶了我吧。”祁愈大叫一声,顶着时絮警告的目光,在嘴巴前做了个手拉拉链的动作。

今天难得准点下班,距离下班还有五分钟时,时絮接到了父亲的电话,通知他回家一趟。

通知代表根本就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时絮也不打算拒绝,因为拒绝会引起一大堆麻烦。

“你要回家啊?”

时絮没有避讳祁愈,祁愈离得近,听到了时絮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

对待亲儿子,像对待自己的下属一样,冷酷得可怕。

时絮无动于衷,他反倒听得一阵恼火。

“嗯。”时絮收起手机,淡淡应了声。

祁愈替时絮叹了口气:“你今晚要住在那边吗?”

时絮声音依旧平淡:“还不知道。”

祁愈:“如果不在那边留宿的话,你晚上可以来我这边住。”

时絮看向祁愈,眉眼柔和了些许:“不了。”

祁愈:“为什么?”

时絮:“家里还有人等着我。”

说到“人”时,时絮声音轻了些,祁愈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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