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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林致和时絮不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但两人时常会被分配到同一个任务,免不了要碰面。
林致要比林权内敛,他的针对不在明面上,但绵里藏针,也会让人吃不消。
时絮挂起熟悉的微笑:“既然林副队长在这里,那应该没有我什么事情了吧。”
林家兄弟都是异能者,能力出众,巧合的是,两人的职位都是副队长。
副队长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的话,那就可以考虑退位了。
林致笑了笑,轻飘飘地把话推了回来:“我也是刚来,既然时队已经来了,我也就不抢时队的功劳了,我很崇拜时队呢,我想欣赏一下时队英勇的身姿。”
看猴子表演还需要付费呢,这家伙还想白嫖?
而且,还将这种棘手的任务推到他头上来。
时絮唇角微扬,眼里泛起了冷意,被镜片遮挡,看不明晰。
顾名思义,异种管理局的职责是消灭异种,而异能监察处则是管束异能者。
明面上,异种管理局受制于异能监察处,但时絮不受异能监察处的影响。
先不说林致只是一个副队长,没有权利越过时絮这个正队长,再者,时絮不是异能者,不需要被监管。
所以,除了异能监察处的执行官与异种管理局的局长,没有人可以约束时絮。
“就算是刚来,也比我早来,说说具体情况吧。”
命令的口吻让林致不适,但再怎么不适,他也不得不听从时絮的命令,乖乖汇报了自己所知的信息。
即使有污染物和异能者存在,这个世界仍处于法治社会,不管是谁,都不可以随意剥夺他人性命。
异种与受害人的性命挂钩时,他们必须查明情况再下手,以防误判。
林致拥有读心术,他没有对时絮说谎,他比时絮早十分钟来到这里,在时絮进来前,他通过能力了解了大致情况。
讯问犯人偶尔需要经历漫长的心里拉锯战,而异能者不需要思考如何撬开犯人的嘴巴,不需要绞尽脑汁,就能知晓想知的秘密。
前提是,那位犯人的心理防线非常薄弱,而林致到达案发现场时,女人已经被吓得精神崩溃,根本不需要他费劲突破女人的心理防线,就轻易搜索到了信息。
【女人今年58岁,她与丈夫是家族联姻,两人没有很深厚的感情,结婚七年后,以39岁的高龄才生下了这位独生子。
女人与丈夫感情不睦,她将所有感情与重心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儿子就如同她手中的提线木偶,她让儿子做什么,儿子就必须完美执行她的命令。
儿子6岁时,她发现了儿子的美术天赋,开始变本加厉的要求儿子。
儿子在窒息般的教育下成长到16岁时终于崩溃,开始了自残,他拿不起画笔,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女人和丈夫在挽救儿子数次无果后,一致决定放弃儿子。
放手的理由有很多,两人的婚姻早已破裂,打算离婚,且双方都有了心仪的人,在离婚之后,他们可以组建新的家庭,时间不算晚,他们还可以重新拥有幸福的生活。
而他们的儿子只是他们失败婚姻的劣质产物,给一套房子,每月固定的一笔生活费就能够将之遗弃在一旁。
在离开冷血薄情的丈夫和不成器的儿子后,女人终于恢复了理智,在拥有爱人的孩子之后,她终于学会了温柔,但对另外一个亲生孩子,她始终都是残忍的。
今天不过是难得想起这位儿子,作为监护人去看一眼,却不想,竟遇到了这种事情。】
听完林致绘声绘色的描述,时絮心里毫无波澜,林致也只是在描述时带上了感情,但实际上,他与时絮一样的无动于衷。
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例行流程。
查明情况、记录、处理、消灭异种后,再向上级提交结果。
但在该由谁处理上起了分歧。
他们心底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他们必须杀死异种。
女人连1%的存活希望都没有,可他们不愿意做先出手或先做出决策的那一方,不愿意背上‘杀人凶手’这一污名。
尽管,他们的决策没有错误。
尽管,这都是污染物的错,事后解释清楚,不会有人误会他们。
他们也不愿意。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他们这些杂兵做决策呢,不该由队长来吗?
任务顺利完成,奖励都落在了队长身上,那责任也该由队长来背负不是吗?
所以,他们都在等待时絮过来。
就连林致也在刻意等待时絮,只为了将这枚烫手山芋丢到时絮身上。
“哇啊——”
一名异能者忽然惊叫出声,时絮与林致齐齐朝他看去,隔离服包裹下,仍能看出他在剧烈颤抖,伸出的手晃动不停,指向对面床铺。
女人仍旧保持同样的姿势垂吊着,藏在暗处的异种忽然现了原型,一团有半人高的黑色物体匍匐在女人脚边,它的外形很像一条黑色蚕虫。
“没有满分不配当我的儿子。”
“你可以做得更好的不是吗?为什么做不到呢?”
“只拿到这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了?你再这样下去注定会失败。”
“我跟你爸离婚了,他不想要你的监护权,说实话,你让我很失望,我也不想要你,但没办法,你的监护权判给了我,这房子留给你,每月的生活费打到你卡里,之后,我们就尽量少联系吧。”
“我怀孕了……”
因为,我有了新的家庭。
所以,你已经成为了一个累赘。
异种的上半身缓缓蠕动,仿佛一名虔诚的朝圣者,朝着它心中最尊贵的神祇磕头跪拜。
有细微的声音从微张的口器里不断吐出——
【母亲您看啊,我造出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您可以向从前那样夸夸我吗?】
【我重新拿起了画笔,这个家被我重新改造了,您还满意吗?】
【我为这幅作品起了一个名字,永恒的母亲。】
【您喜欢吗?您能回来吗?像从前那样,回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
【母亲,母亲,母亲……】
异种的情绪牵动到了女人,她的意识被异种牢牢把控,想要晕厥,却在晕厥前一刻被强制唤醒。
连眼睛都被异种操控,被迫去看脚下那只恶心的蚕虫。
【母亲,您终于愿意看我了……】
“啊啊啊啊啊——”
她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恶心的东西!?
女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大敞的胸腔内涌出大汩鲜血,断裂的肋骨扎入心肺,可就是死不了。
想死,她想死啊,让她死吧……
冰冷的刀刃利落地切割掉蚕虫的半个身躯,身体一分为二了,完整的口器还在不停叫嚣,呼喊着心中最珍贵最敬重的人。
除了蚕虫之外,一同切掉的还有吊住女人身体的黑色丝线。
女人狼狈地跌在床上,闭上眼睛,安详地迎接死亡降临。
然而,她的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着,她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眼。
蚕虫的上半身缓慢蠕动着,朝她爬来。
“不,不要过来——”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嚎,眼睁睁看着蚕虫爬进了她的胸腔内,钻进了她的肚子里。
【母亲,您不能再抛下我了。】
蚕虫与女人合二为一后,终于心满意足地死去,女人也终于咽了气。
在众人震惊于时絮的果决时,林致率先回过神来,他的视线从沾满黑色污垢的匕首,逐渐挪到时絮面无表情的脸上。
“还真是冷酷啊,我记得时队也有一位严厉的父亲……”
林致停顿了一瞬,刻意压低了声音:“谢谢时队的教育,若是……我会好好为时队送最后一程的。”
时絮睨了林致一眼,收回目光,转头跟助手商量起了善后问题。
明晃晃的无视,熟悉两人过节的人早就习以为常,有几个新人看不明白,悄悄问自己的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