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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林致难以压抑的情绪波动,时絮眸中泛起杀意,厉声警告道:“不要对祁愈出手。”

平静的气氛被打破。

林致拍了拍胸口,佯装害怕道:“时队可真是吓人呢,你确定要对我动手吗?这样,你的罪名会再加一项哦。”

时絮紧捏的拳头渐渐放松,脸上再度挂起了温和的笑:“怎么会呢。”

林致抓着绑过祁愈的绳子,不疾不徐走到时絮身旁,幽幽道:“时队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再来3个我也打不过时队……”

时絮面色紧绷,没有回应。

林致故意停顿了很长时间,欣赏了会时絮的表情,才继续道:“这间审讯室已经被我的幻术给笼罩了,没有监控,无法录音,没有证据证明我用幻术控制了祁副队长,逼迫你承担罪名。”

“这就是没有异能的坏处啊,普通人在异能者面前已经习惯了束手无策,就算你的能力再强,也有失败的时候,时队,你说对吗?”

时絮眼帘微垂,长而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晕出两团漆黑的影子。

林致浅浅一笑:“时队是个聪明人,只要时队乖乖配合我,向沈局交代自己的罪名,我会主动解除绑在祁副队长身上的幻术线的,时队肯定不希望祁副队长受到伤害吧?”

发现郑鑫死亡三个小时后,一则让人震惊的消息压过了这次的事件。

异种管理局队长亲自承认在此次异种事件中失了手,异种管理局局长在第一时间撤销了时絮的职务,将调查的重任交给了副队长谈枭。

原异种管理局队长时絮暂时被关押了起来,等有了调查结果,事情全部尘埃落定之后,再进行处置。

看在往日情分上,时絮没有被五花大绑关进异种管理局的监狱里,沈局原想将时絮暂时关在他的办公室里,时絮自爆的第一时间,时絮的父亲时岩收到了消息,亲自来了一趟管理局。

时絮不知道时岩和沈局是如何沟通的,他被时岩带回了家。

时絮身上没有带电子镣铐,沈局也没有派人来监视他,似乎对他很放心,坚信他一定不会逃跑。

刚回到家,时絮就被时岩命令去祠堂跪满12个小时,时絮听令照做。

12个小时过去,时絮除了膝盖毫无知觉之外,身体其他地方并无异样。

滴水未进,在跪了那么长时间后,时絮没有休息的机会,被时岩叫进了书房。

时岩坐在书桌后,面色阴沉,脸上每一根细纹都染上了怒火,他是真的被这次的事情给气到了。

时絮一进门,便迎上了时岩的滔天怒火。

“你让我很失望。”

时絮还清楚记得时岩第一次对他说这话是在什么时候,也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

难过、惶恐,担忧时岩会抛弃他。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年幼的他会那么肯定,时岩一定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抛弃。

所以他必须完美做到时岩的要求,他必须听从时岩的命令。

从小到大,这句话听多了,时絮早已听习惯了,也再没了当时复杂的情绪。

时絮眉眼低垂,一副恭顺模样:“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过来。”

时絮听话地走到书桌前站定,时岩坐着,而他站着,他却不敢俯视时岩,眼睛看着桌面。

这是长期的规训下得出的结果,他的乖顺令时岩十分满意。

“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时岩:“你拿什么挽救你的失误?”

时絮:“异种不是我复活的,只要调查清楚,还有希望。”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时岩嗤笑道,“从你承认对那只异种手下留情后,你就该做好被别人误解的准备。”

不管真相如何,至少现在有一半人相信,时絮是复活异种的元凶,哪怕澄清之后,时絮能否继续担任异种管理局队长也是一个问题。

失信是最可怕的事情,哪怕众人都知道你能力出众,没了人心,迟早都会出乱子。

时絮还是一样的回答:“我会处理好的。”

时岩:“你现在还在受监视状态中,你要怎么处理?难道你指望我帮你?”

时絮:“我相信谭枭的能力,他会查到真相,还我清白,这之后,我会同沈局再好好聊聊的,看在我往日为管理局做出的贡献上,沈局会给我一次机会的。”

“你腆着一张脸去向沈侨求情,你这是在丢我的脸!”时岩勃然大怒,倏地起身,给了时絮一个巴掌。

时絮捕捉到了时岩的动作,可以躲但没有躲,他的脸被打歪,白皙的脸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巴掌印,足以证明,时岩的下手有多不留情。

“我培养你不是让你去给别人当狗的,既然沈桥撤了你的职,你就留在家里好好反省吧。”

时絮依旧低眉顺眼,却大胆发问:“需要反省多久?”

时岩冷笑:“直到你认清你是谁的人,你该听谁的话。”

时絮的头还是歪着,没有时岩的命令,连挪哪怕一毫米也不敢。

时岩很满意时絮的乖顺,怒火这才渐渐止息,见时絮默不作声,他长叹了口气,走到时絮身边,抬手覆上时絮通红的脸颊,一改之前严厉的语气,温柔询问:“打疼了吧?”

时絮薄唇轻抿:“没有。”

时岩的手指轻柔抚过时絮的面颊,时絮的身体连连颤抖了几下,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得到父亲的关爱后才会有的激动反应。

时岩的声音更加温柔:“我并不是责怪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别人的摆布,在我心里,你还是最优秀的孩子。”

“我知道。”时絮唇角小幅度地上翘了些,又很快扯回平直。

极细微的动作,被目光专注在时絮脸上的时岩捕捉到了。

时岩笑了,仿若奖励般,朝时絮摊开了双臂:“你受委屈了。”

时岩本可以上前拥抱住时絮,却站定不动,等待时絮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眼睛里的浑浊被诡异的亮光所取代,鬓边的白发没有给他带来丝毫苍老,乍一看,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似乎还很年轻,可以跟时絮称兄道弟的年纪。

时絮傻傻站着,怔怔望着时岩,眼里尽是迷茫与惶恐,似是不敢相信,时岩也会有这么温柔慈祥的时候。

他的眼睛霎时便红了,仿佛渴望父爱已久的孩子,忽然就得到了,却不敢去拥有。

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时岩满是怜惜道:“乖,过来。”

时絮抬起手,逐渐靠近时岩,在时岩满含怜惜和自信的目光中,手中的钢笔准且狠地插入时岩的脖子里。

鲜血喷涌,溅了两人一身,时岩双眼大睁,抓住时絮握钢笔的那只手,不可置信道:“你在做什么?”

时絮的委屈尽数散去,他甩开时岩的手,掏出手帕,将时岩触碰过的地方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

眼含讥讽,薄唇勾起讽刺的笑:“你还不够资格当我的父亲。”

时絮下了狠手,正常人早就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了,时岩却站得笔直,如果不是鲜血狂涌,插在他脖子上的黑色钢笔和他扭曲的表情,任谁来看都会觉得他没事。

世界观被颠覆,时岩的大脑放空,眼前划过一抹残影,他看到时絮再次朝他伸出手,可跟不上时絮的速度,做不出反击的举动,眼睁睁任由时絮拔出了他脖子上的钢笔,在同一个伤口上再次捅入。

这次,除了鲜血喷溅之外,周围的景物也被扎碎了,仿若一面破碎的镜子,镜片一片片剥落,直到现出原本的面貌。

他们不再置身于时岩的书房内,这是一间对时絮来说非常陌生的卧室,房间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照明灯,这点微弱的光亮,足够时絮看清房间内的布局,以及,四面墙壁上挂满的他的照片。

时絮只扫了一眼便涌起强烈的不适与厌恶。

这房间的主人的做法比让污染物缠上还要恶心。

时絮身前的家伙仍旧顶着时岩的脸,只是,在时絮的记忆中,时岩是不会做出如此扭曲的表情的。

“这不可能!”‘时岩’陷入了魔怔之中,他不相信时絮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时絮就是他父亲养的狗,只能对父亲摇尾乞怜,只能站在父亲背后,可悲地望着他的父亲,祈求得到父亲一个眼神,一丁点的关爱。

他清楚地挖掘到了时絮的童年记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时絮,知道时絮想要什么,知道用什么可以掌控住时絮。他辛苦布局,可时絮为什么会脱离他的掌控?

‘时岩’喃喃自语道:“你是最听话的孩子,你永远不会伤害我的……”

时絮轻嘲:“记忆是可以伪造的。”

可以用来骗人。

‘时岩’:“伪造?怎么可能!”

时絮拔出‘时岩’脖子里的钢笔,‘时岩’瞳孔猛颤,终于知道疼痛了,在时絮再一次将钢笔扎向他时,惊慌地往后退去,然而,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鼻梁被尖利的笔尖划伤,撕开了他的假面。

林致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出现在时絮面前的下一秒,时絮抬脚踹上了林致的膝盖,林致痛呼一声,跪在了地板上,下巴紧接着就被锋利的笔尖给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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