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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想要吞掉时絮。

时絮又一次将黑虫砍断,对谭枭命令道:“你先带宁飞出去,去有信号的地方叫人过来支援。”

时絮目前暂时被撤销职务,已经无法向谭枭发号施令了,但谭枭还是听从了时絮的命令,抱着宁飞出了地下室。

他知道这是上上策,留下也帮不上时絮什么忙,他和宁飞还会成为时絮的拖累,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时絮,甚至生出了一个疑惑——

时絮真的是无坚不摧的吗?

这一个疑惑引发了无数的疑惑——

他们究竟为什么坚信,‘只要时絮出手,所有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的呢?

比起他们这些拥有异能的人,时絮这个普通人不更该受到保护吗?

第19章

时絮的攻势迅猛,黑虫的愈合速度却也不慢,当时絮将它们切割成块,它们都以变态的速度愈合,不知疲倦地朝着时絮袭来。

想要吞噬时絮的想法异常强烈,黑虫用林致的声音不断地‘感染’时絮。

“你是我的……”

时絮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被黑虫拱起了无数火,面上依旧保持淡定,只愈发冷厉的眉眼暴露了他的不正常。

战斗了那么久,正常人早就该体力透支了,然而时絮的攻势不见减缓,且一次比一次要强悍。

这是他在世界裂缝中锻炼出来的变态体能。

17岁前后是一道分水岭。

自从17岁那年在裂缝中待过一段时间后,时絮就拥有了超乎常人的身体,这也是他的体能优于大部分异能者的原因。

这件事不是一个秘密,却无人质疑,时絮是受到了污染物的恩惠,才有了这副强健的身躯。

有许多人同时絮一样在裂缝中历练了一遭,但除时絮之外,那些人不是疯了就是熬不过心理压力选择死亡,少数人已经回归了普通的生活,再也不愿意掺和污染物与异能者的战争。

如果说裂缝是斗兽场,那时絮就是经历过无数场凶险战斗,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眼前的这只黑虫,比时絮以往遇见的异种都要棘手。

杀不死,即使将它切割成丝线大小,它们也能够拼接完整。

时絮又一次将黑虫剁碎后,黑虫忽然停下了躁动,时絮却不敢掉以轻心。

骤然安静的地下室内在经历长达3秒的安静后,发出响亮的蝉鸣声。

时絮捂住耳朵,只觉得鼓膜都要被震裂。

地上的黑色黏液齐齐往中心汇聚,完好无损的黑虫再次出现在时絮眼前,比刚才的身躯还要庞大,地下室终于装载不下它的身体。

房屋倒塌之前,时絮顺利地从地下室逃了出来。

黑虫不畏惧日光,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时絮得以真正看清它的模样。

脑内立马就飘出这个词。

让他想要尽快消灭这只黑虫。

多看一秒,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侮辱。

幸好,林致家在偏远地带,这栋房子周围没有住户,才不会殃及无辜的普通人。

庞大的黑色身躯直直朝时絮压了过来,沉沉黑影挡住了头顶的日光,时絮手起刀落,再次将黑虫一分为二。

但他知道这不是终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只是他个人的体力战。

以这只异种变态的愈合速度,就算他拥有变态的体力,也迟早有消耗光的一天。

可他也只能这样做,他不战斗,黑虫就会缠上他,黑虫在逼他战斗。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等到谭枭的支援。

时絮相信,自己的体力能够撑到那个时候。

复原的黑虫张大了口器,发出尖利嘶鸣:“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我们合二为一吧,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时絮眉心微皱。

什么叫,这是他希望的?

黑色蚕虫停下了无止休的冲撞,它挺起了身体,黑色丝线从它嘴中吐出,疯狂涌向时絮。

这攻击对时絮来说并不棘手,但抬起胳膊时,时絮的身体忽然僵住。

时絮惯用手是右手,左肩处传来的疼痛并不影响右手行动,刚才战斗时,他就隐隐感觉到左肩有些发疼,当时不以为意,没想到这状况在不知不觉中扩大,在此刻影响了他的行动。

这伤口不是今天造成的,时絮想到了昨晚在镜子中看到的红点,那时他只以为是被蚊虫叮咬出来的。

林致在那时候就悄无声息埋下了引线,连他都没有注意到,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咬到的。

也不过一秒的停顿,黑色丝线顺利缠上了时絮的右手与双脚。

黑虫还在不断吐着丝线,似要将时絮全身包裹,嘴巴大张的状态下,它仍旧可以流畅发声:“时队,你不喜欢被我碰吧,可你越不喜欢,我就越想要碰你。”

蚕虫的脑袋忽然变作林致的脸,面庞扭曲,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时絮,痴痴笑了起来。

“你一直在等待死亡对吗?”

“你其实在期待被吞噬的对吗?”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对吗?”

左肩处的疼痛扩散至全身,林致似乎想要慢慢折磨时絮,只将时絮的四肢与腰腹困住,没有捂住时絮的眼耳口鼻,他想让时絮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看清他此刻的模样。

“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吗?”黑虫缓缓蠕动,林致的脸也缓缓靠近了时絮,“记忆是可以伪造的,本能恐惧却不可以,我在你的记忆中还看到了其他东西……”

细汗遍布时絮的额头,暖阳被挡住,只余下冰冷,时絮背脊发寒,目光紧盯着林致,不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他在思考脱困的办法,林致猜出他在想什么,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在林致的诡笑声中,黑色丝线将时絮包成了一个黑色的茧。

时絮还能清晰地听到林致满足的喟叹声:“时队,我们终于合二为一了……”

时絮明明不困,眼皮却异常沉重。

黑暗中响起细弱的呼喊声,时絮艰难地掀开眼皮,那微弱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在时絮睁开眼之后,一个人陡然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不该说是人了。

那是一只长了人类脑袋的黑色虫子,那张脸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已经许久未见,记忆已经快要模糊了。

熟悉的是,时絮小时候每天都希望能见到这张脸。

是哥哥。

他最喜欢的哥哥。

那张脸与时絮有六分相似,不看那恶心的下半身的话,这张脸十分英俊,能让无数人一眼就心动。

他露出时絮记忆中的温柔微笑,低声呼唤:“小絮,过来,来哥哥这。”

时絮恍惚地眨了眨眼,喉间发涩。

5岁那年,父亲告诉时絮,哥哥出了车祸,他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哥哥了。

12年过去,时絮在裂缝中再一次见到了哥哥。

第20章

时絮对‘强大’和‘温柔’这两个词的理解来源于他的哥哥,从有记忆起,他就知道哥哥是强大而温柔的。

但父亲对此仍然不满足,父亲不喜欢哥哥的温柔,他希望哥哥放弃这种没用的东西。

父亲是个非常极端的人,不允许孩子们忤逆他的想法,如果哥哥不能主动放弃,他会想尽办法逼着哥哥去放弃。

哥哥很喜欢小动物,收养了无数流浪猫狗,他经常会带着时絮去见那些小宠物们,那是时絮24年人生中最无忧无虑,最快乐的时期。

不知哪一天起,哥哥就变了,他变得寡言少语,面对时絮时不爱笑了,也不会亲昵地抱住时絮,温柔地喊时絮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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