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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絮警告道:“说人话!”
污染物收起了嬉皮笑脸,一秒变乖:“这是我在裂缝中搜集到的……”
异能者曾不止一次探索裂缝,除了消灭污染物之外,裂缝中还存在吸引他们的东西,受欲望驱使,哪怕知道裂缝非常危险,他们也甘愿去探索,只要能活着出来,他们就能实现一夜暴富的美梦。
对人类来说极其珍贵的财宝,在污染物们看来,不过是不起眼,随意就能踩踏的石子罢了。
污染物在逃出裂缝之前,带走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宝。
他只需要爱就能存活,但人类还追求物质生活,他想给老婆创造最好的环境。
“这是我的老婆本哦。”污染物说着,掌心里堆叠出一座宝石小山,毫不吝啬地递到时絮面前,“老婆你喜欢宝石吗?喜欢什么颜色的?”
时岩虽然严苛,但从未在物质方面苛待过时絮,宝石时絮见得多了,尽管污染物拿出的宝石非常稀有,他也没有动心。
他的目光从璀璨的宝石上挪开,指着金色的蛋:“这里面又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污染物像丢垃圾似的,随手把那堆价值连城的宝石丢到了垃圾袋里。
既然时絮不喜欢,那这些东西就没有价值了。
时絮:“你不知道,你就把它捡回来了?”
污染物抱起金蛋,捧到自己脸旁,眨巴着眼凝望时絮:“它的颜色和我的眼睛很像呀,我们很有缘分。”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第一眼见到这个蛋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有人可以母凭子贵,他为什么不行呢?
这蛋跟他多像啊。
他亲了时絮,他就有了蛋,这不是很合理吗?
时絮听完污染物的心理过程,早已麻木的心还能再装填下对污染物的无语。
“老婆,你要对我负责呀!”污染物抱着金蛋凑到时絮面前,冷白的面颊早已被绯红取代,眼周也红红的,眼里还有未曾褪去的水光,仿佛时絮不答应,这双眼睛会再次落下泪来。
时絮冷笑:“我记得是你主动亲上来的,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
污染物借着时絮的话又立马换了套说法:“既然我亲了你,那我应该要对你负责。”
“……”不管怎样,这家伙都有理由是吧?
时絮:“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我不需要你负责。”
污染物:“可是我想对你负责。”
时絮:“那也要讲究你情我愿。”
污染物陡然沉默,在时絮被污染物看得发毛之前,污染物再次开口:“我觉得我们是你情我愿的。”
时絮:“……”
不管是谁都不喜欢被人猜透心思,时絮尤其不喜欢。
他不觉得一只污染物能猜透他在想什么,可污染物笃定的语气,仿佛完全了解他的想法一样。
时絮沉下脸来,将越凑越近的污染物推开,冷声道:“我不喜欢你这种说法……”
时絮本可以用刻薄的言语击退污染物,只要他一声令下,污染物就会听他的话,不会再说出那些扰他心弦的话。但莫名的,没有这样做。
“我去楼上休息了,你安静一点。”时絮匆忙结束了这个话题。
污染物乖巧道:“我知道了。”
时絮一向都以工作为重,经过昨日那件事后,他忽然开始身心俱疲,以至于接到时岩的电话时,不像以往那般,在第一时间就接起了电话。
铃声响了足有五秒,时絮才接通了。
“以你的能力,不该看不破这么简单的局,我知道你将祁愈当成你唯一的朋友,你们感情深厚,但如果对方成为你的拖累的话,我希望你能理性思考……”
隔着电话,时絮都能想象出时岩此刻的表情,以及充斥着失望的眼神。
时岩说得隐晦,但他知道,时絮听得明白,时絮也的确听明白了——
这次时絮之所以会轻易掉入林致的陷阱中,都是为了保护祁愈。
时岩希望时絮能够疏远祁愈。
商人重利,对时岩来说,祁愈没有能够帮助时絮的地方,有了一次就有无数次,祁愈始终都是时絮的拖累。
从前,不管时岩说什么,时絮都是秒答的,哪怕没有反应过来时岩的意思,也会先回应时岩。
时岩要求时絮对他唯命是从,可这次,时絮异常的沉默。
时岩察觉到不对劲,质问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时絮看着镜中麻木的脸,低声道:“我听到了。”
时岩还是不满意,命令道:“我知道你这几天没有工作,抽个时间回家一趟。”
时絮:“我知道了。”
扔掉手机的同时,时絮将自己摔进了身后的大床里,后背紧贴着柔软的床垫,没有丝毫疼痛,弹动了几下后就归于平静,一如此刻,安静到极点的时絮。
时絮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许久,眼皮渐渐沉重,陷入了熟睡。
黑虫毒素已经全部排出体外了,时絮还是受到了影响,变得嗜睡起来,梦也停不下来。
不知重复多少遍的梦,已经让时絮麻木,但能够在梦境里看到哥哥,他还是很开心的。
哪怕梦境中的哥哥丑陋不堪,用狰狞的表情和压迫十足的话语逼迫他留下。
只是这一次格外的不同。
过去了那么多年,记忆中哥哥的模样早已模糊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哥哥既陌生又熟悉,未变异的脸清隽干净,触碰他脸颊的手不再是冰冷,暗藏杀机的。
“小絮,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时絮自嘲一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嘛。”哥哥叹息一声,抚摸时絮脸颊的动作愈发温柔,“可在我眼里,小絮永远是小孩啊。”
时絮一怔,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放松了身体,将脸颊贴入哥哥宽大温暖的掌心里。
“当父亲的小孩,可真不幸呐……”
又是说过无数遍的话,可这一次,添了时絮未曾听过的。
“我不希望小絮跟我们一样变得不幸,我希望你能挣脱父亲的束缚,永远都不要忘记,你是人,会呼吸,会流血,拥有喜怒哀乐,你是活生生的人,永远不要让你的血冰冷下来,不要让你的心脏停止跳动。”
“我希望小絮能获得幸福。”
肩膀和锁骨处窜起针扎般的刺疼感,有什么温热湿滑的东西覆盖在他的皮肤上,将那股疼痛压制了下去。
时絮刚睁开眼,便被积聚的眼泪淹没,经历短暂的模糊之后,视线很快清晰起来。
伏在他身上的家伙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醒了,还在专注地舔舐他的肩膀,黑色头发随着动作左右摇晃。
时絮终于知道落在他皮肤上的是什么了,是污染物的舌头。
奇异的是,时絮没有感觉到嫌恶,也没有推开污染物。
他盯着摇晃的头发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在做什么?”
污染物剧烈颤抖了一下,惊慌失措地抬起脑袋,磕巴着解释道:“老婆疼……我帮老婆舔舔……就不疼了……”
他像是回到了刚学会说话时的状态,因为心虚,一双眼睁得极大,什么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我不是故意……性骚扰老婆的……对不起……”污染物乖乖从时絮身上下来,乖乖道着歉,来来回回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了。
衣领的扣子总是系上,脖子以下的皮肤总是藏在布料之下,不让人窥见半分。
哪怕是失去意识的状态,时絮也没有解开扣子,入睡前扣子还好好系着,这会已经被人解开了,领口半敞,露出大片白皙的肩膀与胸膛,凸起的锁骨上还留着污染物留下的水痕。
被黑虫叮咬出来的那颗红点淡化了不少,却被人为的舔出了殷红的颜色。
时絮看到了污染物留下的罪证,心情异常的平静,或许是受到久违的美梦的影响,再看污染物时,竟觉得顺眼了不少。
时絮躺着没有动,欣赏够了污染物丰富的表情,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疼的?”
污染物留在他身体里的碎片已经消失了,难道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污染物又给他植入了新的碎片。
察觉到时絮在想什么,污染物着急解释道:“碎片已经消失了!我没有放新的碎片进去,没有老婆的允许,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时絮不在意这种小事,也不像当初那般抗拒被污染物保护了。
他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疼?”
污染物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思来想去,给出了一个无法令人信服的答案:“感觉。”
如他预测的,他刚说完,就听到了时絮的嗤笑声,这笑声中没有掺杂嘲讽。
污染物感觉到了,时絮没有生气。
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污染物牵起唇角,跟着时絮一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