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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炽热,总是将所有的感情毫无保留地给他,沉重且很有负担,对别人来说会觉得窒息,对时絮来说却恰到好处。

也不是第一次对污染物心软了,再来一次也无妨了。

“出来吧。”时絮的话音未落,身后刮起一阵强风,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沉重黑影。

时絮转过身,鼻尖差点与顾绥的额头撞上,顾绥屈起膝盖,半弯着腰,眼眸晶亮看着他,时絮莫名幻视一只迎接主人回家的大狗,傻得可爱。

“老婆,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吗?”

时絮没有正面回应顾绥的话,而是问:“晚饭吃什么?”

“中午蒸得馒头当主食,再炒几个老婆爱吃的菜好不好?老婆去挑,我现在就给你做。”顾绥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时絮不让他碰的命令,大掌落在时絮的肩上,推着时絮往厨房走。

他也没有注意到,时絮没有命令他松手,而是任由他的触碰。

顾绥忘记了,时絮却没有忘记,在察觉自己不抗拒被污染物接触后,他就不打算与污染物拉开距离。

顾绥给时絮制作了一份菜单,这么多天过去,从原来的一页变成了三页,这证明,顾绥的厨艺在进步,会做的菜也越来越多。

时絮随便挑了几样,顾绥的行动力很强,立马从冰箱内拿出需要用的食材。

很多上班族都希望拥有章鱼的触手,这样就能一人完成八个人的活,普通人类无法实现的梦想,污染物轻松就能实现了。

污染物的触手要比章鱼多了无数倍,两根触手负责洗菜,两根触手负责切菜,其余触手还可以忙别的活。

原本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做完,硬是被顾绥缩减了一半时间。

时絮喜欢看顾绥做饭,且百看不厌,就仿佛是一场精彩的表演,比现下许多节目要有趣。

顾绥最近走哪都喜欢揣着金蛋,做饭的时候,他会将金蛋放在中岛台上,让它代替时絮来观看自己做饭。

时絮进厨房后,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金蛋的存在,无意间瞥到一抹金色时,时絮上了点心。

金蛋一开始放置在装香料的盒子旁,时絮过了几秒后再去看时,金蛋已经转移了方向,再看时,金蛋离他越来越近。

时絮还是继续假装不知,在金蛋即将滚到他手边前,伸手按住了金蛋的顶端。

触感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但这一次,时絮感觉到了内里的波动。

金蛋扭了扭身体,蛋尖尖往上顶了顶,蹭过时絮的指腹,仿佛在讨好时絮。

时絮有些惊讶,又觉得有趣,问还在忙碌的顾绥:“这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要出来了?”

顾绥闻言回头,就见时絮在抚摸金蛋,他眼神一凛,关火,扔下锅铲冲到时絮身边,毫不留情将卖乖的金蛋给推开,抓起时絮的手放置在自己头顶。

时絮冷眼看着顾绥动作,问:“你做什么?”

顾绥一脸认真:“老婆不能摸别人,只能摸我!”

时絮:“它不是别人,你不是说,它是你的孩子?”

“就算是我们的孩子也不可以,老婆是我的。”顾绥毫不掩饰自己那浓到可怕的占有欲,一边说着,一边拿脑袋磨蹭时絮的掌心,势要将金蛋的痕迹抹除干净,再替换上自己的痕迹。

时絮的手掌被蹭得开始发烫,他推开了顾绥的脑袋,警告道:“别撒娇。”

顾绥撇了撇嘴,不满道:“老婆主动摸它了,都不愿意主动摸我。”

时絮下意识看向了顾绥的脑袋,一头黑发被他揉得凌乱不堪,明明是一只污染物,头发却意外的柔软,手感很好。

时絮知道,顾绥这样说不过是想要让他心软,让他主动去摸顾绥。

他不想满足顾绥的心愿,转移话题,指着金蛋问:“它是不是要出来了?”

顾绥闷闷道:“是。”

时絮:“会出来什么东西?”

顾绥:“我也不知道。”

时絮笑了:“你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你就把它捡回来?”

一看到时絮的笑容,顾绥那点不满立马就消失无踪,笑得比时絮还要开心。

“我没有要捡它的,只是它刚好滚到了我的脚边,我看出它想要跟我回家,我就把它捡回来了。”

如果早知道这家伙会跟他抢时絮的关注,他一开始就不会捡它了。

金蛋仿佛能读懂顾绥目光中的深意,整颗蛋抖了抖,咕噜噜滚到时絮的手边,贴着时絮的手指蹭了蹭。

它没有说话,在场的两人却都明白了它想表达的意思。

“喂,你别跟我老婆撒娇!”顾绥要去抓金蛋,被时絮阻止了。

时絮摸了摸蛋尖尖,笑道:“你别对它这么凶,它挺可爱的不是吗?”

顾绥:“……”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是顾绥的心。

老婆从没有夸过他可爱,却夸这颗五官都没有的蛋可爱!

老婆从来没有主动摸摸他的脑袋,却几次三番摸这颗蛋!

他的手感要比这颗蛋好吧!

顾绥委屈得不行:“它一点都不可爱!”

金蛋听懂了顾绥的话,整颗蛋抖得更加厉害,一个劲往时絮的手掌里缩,如果它能发出声音,此刻一定是哭泣着的,或许还会跟时絮抱怨:顾绥爸爸真的好凶哦,我好怕,小絮小爸抱抱我!

顾绥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颗蛋给煮了,掰开来,里面一定是绿茶馅的!

小刘今天是白班,他比时絮要晚半个小时下班,时絮离开后,一直等到他快下班的时间,都没等到程凡。

两人中午时大吵了一架,还动了手。

小刘难得硬气了一回,他比程凡年轻,身强力壮,程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程凡挨了他两拳后就灰溜溜地离开了,当时他还觉得挺解气的。

来这三个月了,他一直在程凡面前当孙子,好不容易教训了程凡一顿,他也硬气了起来,打算以后不再讨好程凡了,他早就受不了程凡那副嘴脸了。

又等了十分钟,程凡还是没出现,小刘已经没了耐心,给程凡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六声后那边才接通,电话那端传来的不是程凡的声音,而是一道吞咽声。

小刘愣了下,问道:“程凡?”

程凡还是没有回应,却响起了一连串的咀嚼声,那声音贴着听筒,传到小刘耳里时特别的清晰。

嘎嘣嘎嘣的,像是啃骨头的声音。

程凡爱吃软骨,但这声音与啃软骨的声音又有些不同,小刘没有听出来,他现在很愤怒。

程凡一定是在挑衅他,不来上班又不请假,吃东西还吃得那么大声,是在向他宣战吗?

“程凡,你上班的时间到了,你快点过来!”小刘吼道。

那边的咀嚼声停下了,小刘等了会,才终于等到程凡开口,却是一连串让他毛骨悚然的笑声。

尖利的,仿佛有把电钻正在往他的耳朵里钻,刺得他非常不舒服。

小刘被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惊愕过后,怒火愈发旺盛。

“程凡你找死吗!”

打不过他,就用这种方法挑衅他。

回应他的,是越来越密集的笑声,小刘被吵得脑袋疼,大吼道:“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来找你!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金竹湾很少有访客,他们不用时刻守在保安室里,小刘扔下狠话,冲出了保安室。

员工宿舍离保安室很近,小刘是用跑的,不过三分钟就跑到了宿舍楼下。

金竹湾还没发生污染物事件前,员工宿舍住满了人,到如今就只剩下他跟程凡住了。

宿舍楼一共有四层,每一层都有10个房间,每个房间能住下四个人。

小刘刚入职的时候,程凡告诉他,这里的房间可以随便住,反正也住不满。

小刘胆子很大,住在死过人的宿舍楼还是有些发怵,他和程凡一样,不敢住在楼上,就选了一楼,和程凡做了邻居,有什么事,只要敲一下墙壁,隔壁都能听到声音。

他们两个也没有锁门的习惯,小刘冲到了程凡的房门口,手刚碰上门把手,大门就在他眼前打开了,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立马钻入了他的鼻腔。

程凡没有关紧门,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屋内拉着窗帘,室内昏暗,光从半开的门洒入,小刘才得以看清屋内的景象。

不大的房间里,白色地砖上到处都是猩红的液体,程凡蹲在房间中间,背对着他,脑袋和双肩一耸一耸,看样子似乎在啃食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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