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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皇帝身边的大监走进东宫的时候，温凝菡想了很多。

她不是第一次来东宫，之前为太子治疗，被戚昀迟拎着来了好几次东宫，但都是大半夜的，周围的人也都被遣散，来去匆匆。这还是第一次大白天来到东宫，看清楚这里的景致，和行色匆匆各自忙碌的宫人。

老皇帝也在东宫，他来探望太子的时候不多，毕竟太子大部分时候都在昏迷着，即便来了也看不到什么，最开始还常来，毕竟也是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儿子，后来慢慢的，就淡了。

今天能过来，还是被苏贵妃说动了，心想也确实很久没来探望太子，难为慈父的心突然苏醒。也是想看看苏贵妃给太子选的所谓八字有福，跟太子很合的冲喜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结果刚到太子东宫，就看到戚昀迟也在。

“身体不好，怎还到处跑。”

戚昀迟伤重的事，是得到御医肯定的，老皇帝也没想过戚昀迟会骗他，毕竟伤成那样，应该是还中了毒，捡一条命回来已经是不易。戚昀迟动不动就吐血的时候，老皇帝也是亲眼见过的。按照御医的说法，戚昀迟元气大伤，表面上的伤看起来已* 经好了，自身却已经是破败不堪，除非发生奇迹，根本难以为继。更别说戚昀迟体内余毒未清，那澎湃的血脉完全虚耗着他本就不多的生机。

人是活不了多久了，老皇帝不介意在戚昀迟最后的时间里多给他一点体面。像是戚昀迟那个不靠谱的亲爹戚耀，就一点耐心都没有，非要在这时候上蹿下跳对定国公世子之位出手，就多几天也等不了。

老皇帝看不上戚耀，同样也觉得戚昀迟是个难得的人才，更是一柄很好用的剑，为大燕朝镇守幽北城，剑指北涼。只可惜，就是天妒英才，年纪轻轻，就命不久矣。

但真要说的话，这定国公府交到戚耀手里，老皇帝会更放心。不然以戚昀迟这实力，功高盖主是迟早的事。如今那幽北城，都只知道定国公府，只认定国公世子，一直都是老皇帝心中一根刺。

戚昀迟废了，老皇帝觉得可惜的同时，开心着呢！

戚昀迟与老皇帝见过礼，这才一脸虚弱地笑道：“昨夜做梦，梦到表哥好转，与我把酒言欢。也有一段日子没来探望过表哥，就想着能来跟表哥说几句话。”

“太子醒着。”

戚昀迟点头，“刚醒来，陛下就来了，还真是老天爷看着的缘分呢……必然是表哥心有所感，这才能醒过来。”

老皇帝皱皱眉。

戚昀迟也在此时咳起来，原本只是轻轻的咳嗽，却咳起来没完没了，到最后撕心裂肺的，捂着唇也忍不住，细微的猩红从指缝中沁了出来。

这是又咳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