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愤怒42(1 / 2)

  哪怕山本和狱寺同一年入学,他们不可能时刻陪在纲吉身边吧?

  森鸥外更感兴趣:“我猜您一开始也不是一点苦头没吃,之后是怎么过来的?”

  我只说自己有特殊的学习技巧,就懒得搭理森鸥外了。要么他全都知道,要么,我可不是主动透露自身情报给他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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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我久违地做了梦,梦见我第一次遇见泽田纲吉的时候,他在电影放映室里哭,他的哭法是流泪但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后来他才告诉我,对他而言其实是第二次。他和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食堂,当时我砍下了同级生的手,事后他去食堂背面呕吐,看见我也在吐得稀里哗啦。

  如果太宰是披着羊皮的狼,纲吉才是莽撞闯进我们这个世界的羊羔。他的理想是当个普通的上班族,跟心爱的人生两个孩子,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我一会儿梦见了他的眼泪,一会儿梦见我是割开羊喉咙的人。过一会儿梦见我才是那只沉默的羔羊。

  我被惊醒,看见黑暗才觉得安心了一些,在这之后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我推开房门,走廊的灯会彻夜不熄,两个黑手党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森先生当然不可能指望两个人能看住我,但他自信我会自己戴上项圈,就像生前A干部那里的人一样,也像我的监护人自信总有一天我会回家。

  除了黑暗,我们这种人无处可去。

  隔壁的作战室透出一线光。

  进口家具在橙光的包裹中显得模糊,接近凌晨两点,橘发的干部刚从外面回来。大衣敷衍地丢在椅背,礼帽却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看得出很珍惜也磨损得有些厉害了。内侧帽檐有用银线绣的花押字,[Rimbaud],我稀薄的法语理解下来是兰波的意思,估计是上一任主人。

  吧台放了一些小食,是苏打饼干、火腿、奶酪组成的拼盘,都不像有心情碰过的样子。

  中原中也站在沙盘桌前,手边放着喝到一半的红酒。压迫感和血腥气几乎从身上淌下来,然而他在吸烟。一口袅娜的雾吐出来,他咬牙切齿地将烟蒂摁在玻璃烟灰缸。我站在光和暗的切割线外静静等候,注视着门缝里渐熄的烟头。

  中也突然咬下哑光黑皮手套,声音既含糊又冷硬地传过来:

  “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他的目光落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仿佛是他亲手画的,表情十足的不满,嫌弃线画得不够直。我只好握住黄铜的门把手,跨过这条明黄的线。

  我试图用自己的思维理解他:“今晚死人了吗?”

  “不是我这边。”他说我,而非我们,这让我对他的好感上升。比起太宰和森自负的贪婪,我更喜欢他直白的冷酷。

  他拽了一下喉咙上的choker,仿佛嫌紧,然而搭扣和皮革经年累月嵌在一起,第一下没扯松,他不再尝试,丢给我两张照片。

  哦。

  第一张是我和费佳打雪仗。

  第二张是他和一个白发男人站在深夜的天台,月亮大得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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