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69(1 / 2)
此刻的他,就这样的年纪,依恋必然是有的,但若说对于杜丙有多少的情爱或许并不见得。可在他坠入深渊的时候,所能攀附的也不过是这一个,这唯一一个愿意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浮木而已。
好在他这样扭曲的神情只出现了短短的一瞬,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杜丙没意识到,围观的人们也看不清。
“就是这样,所以我能跟着你回去了吗?”
“嗯。”希尔顿终于满意地点了头,两人才终于回到了那座令人熟悉又陌生的教堂。
这座教堂在希尔顿入驻以后,在逐渐和十年后的桑尼教堂重合。
先是唱经席上方的那副宴饮图,他被神情整肃的骑士们铺在了圣母玛利亚雕像的头顶,辛辣地讽刺着希尔顿作为桑尼主教的身份和决心。
以前是杜丙不了解,但在陪伴希尔顿真正水里来火里去了后,再看到这样的一幅图,他的眼前就总是很自然地浮现出那天下午的场景。
沾血的武器是怎样刺入活人的□□的,赫伯王和其他的隐龙族人是怎样哀哀地倒下的。
他或许有千言万语想要安慰身边同样注视着这幅血腥画作的希尔顿,但话到嘴边又都给咽了下去。
因为小主教看上去不很伤心,他似乎是有所依傍了,就不再像那日一样是风雨中的浮萍,他只是看着杜丙说道:“这些都已经没关系了,亚历山大会怎样折辱我我早已心知肚明。”
他说着,就走上前去抚摸了一下身前的那座圣母雕像,碰了碰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金色眼睛。
“这是不祥的颜色,对吗?光明的颜色,也是地狱的色泽。”
“希尔顿...”杜丙能听出他的未竟之意,但希尔顿只是摆了摆手。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终于明白了这些道理。就像花园中那座名为‘抉择’的雕像。
那个男人他头上盛放的是地狱之水,是拯救当时大□□虐的传染病的唯一解药,他的脚下则是记忆之石,它是连接地狱和人间的唯一通道。他的手上则握有一把小刀。
他面临着选择,一是将地狱之水带出去,那就得割下与水同等重量的肢体。二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平安地度过他余下的漫长生命。
当年我问过赫伯王,那个男人究竟做了怎样的选择,他只是笑着摸了摸胡须。”
“可你现在知道答案了。是吗,希尔顿?”
“嗯。”希尔顿点了点头,微微偏着脑袋,专注地看着他,“你也知道答案了吧,杜丙。毕竟你总是这样聪明。”
究竟自己聪不聪明,这一点杜丙其实并不很了解,只是他开始帮着希尔顿一起,收拾起他们今后要一同居住的教堂了。
二楼东面的花窗换了一幅图画,是按照希尔顿的意思更改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性站在满地的横尸之中缓缓伸出手臂。他高举的手中倾泻出金黄色的光点,和云层之中露出的一只悲悯的浅金色眼睛连成了一条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