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神山55(2 / 2)
“还是无缘无故,为了一己私欲杀害村民的人?”
席宿瞳孔失焦,看着前方,在牵着秦蛸手,迈入张三郎家的途中,还低沉自问道:“你认为人类的施加恶意是需要理由的吗?”
张三郎的家位于村头,他与李二麻子对门,是实实在在的邻舍。
可张三郎似乎不在家,席宿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任何人相应。
屋里头传来了腐烂的腥臭味,席宿微微一怔,沉默与秦蛸对视一眼,便当机立断与秦蛸闯进了张三郎家中。
一具呈现着非人形态的干尸,出现在了眼前,那是已经化为了鱼人,却因为缺水而变成鱼干死去的张三郎——
“!”
系统被磕巴道:“您、您没被吓到吗?”
“?”
席宿嫌弃心想有什么好可怕的,表面上笑道:“我没事,不然你先下线吧,等我需要你时,再来叫你上线?”
系统没有听出席宿的嫌弃之意,只犹豫问:“这样不太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并没有重要剧情,你刚好可以休息。”
系统闻言,又觉得席宿很有道理,他正愁最近还有本小说没有追完呢,没想到席宿居然这么为自己着想,他感动道:“您说得对,拜托您了。”
系统兴高采烈离开了,席宿松了口气,感觉清净了不少。
他与秦蛸找到了李二,李二正在杀鱼,红色的血液从案板上汩汩流淌在了地面上。
但他面无表情,满脸麻木切下了鱼鳃,挖出了鱼鳔与鱼籽,处理着鱼腹里的内脏。
狭小的庖屋里散发着浓烈的鱼腥味,秦蛸蹙了蹙眉头,大概是见不得海洋生物被杀,而表情有些难堪。
席宿推了推秦蛸,将秦蛸推出了篱笆外,才直接走上前去,敲响了李二敞开庖屋的大门,“李二是吗?”
穿着麻布衣,身材寡瘦的李二,停止了手中重复砍鱼的菜刀,斜眼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席宿身上。
他面色发青,身体像是被吸取了养分的树枝,显得骨瘦如柴,连细弱的胳膊上,都长满了鱼类生物特有的鳞片。
“仙人?”席宿怔了怔,见李二视力模糊眯了眯眼,迟疑喊道。
他此时面颊上沾着血液,手举着菜刀的模样,显得十分之诡异。
但席宿不惧不畏,他迈步走了过去驻足原地,观察着他的鳞片。
鳞片死死钳在了肉里,看状况目测是已经饮下妖毒的第二日了。
“你最近可有喝过村头的井水?”
李二迟缓重复道:“村头井水?”
“你中了妖毒,再过不久,你会异化变成人鱼或者鱼人。”
席宿平静宣告了他的结局,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又问道:“我听说村头的井,虽是口/活井,但因曾坠死过村民,而被村长封住禁止使用,村民们平日喝的都是村尾的井水,你是如何喝到村头的井水的?”
李二恍然回过神来,听到“人鱼”与“鱼人”两词,原本鲁钝的身体,忽然倏然一弹,猛然看向了席宿,“我没有喝村头的井水,我没有中妖毒,您看错了,我还有很多活儿要干,请您自行离开,恕我不远送。”
说着,他还伸出了手来,一副想要将席宿推挪出去的模样。
席宿侧身躲过了他的手,不悦皱了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李二仍是一声不吭。
对付不重要的角色,席宿逐渐都失去了耐性,他声音低沉说了句,“要是你不将知道的事情告诉我,那么整个树海村都会陷入苦难,我想你并不想牵连养育自己长大的村子吧?”
李二浑身一颤。
“张三郎已经死了,在找到你之前,我先去了张三郎的家里。”
“他尸体干枯如柴,上半/身呈现着鱼类的模样,死在了家中。”
席宿最后的耐性全都消散,“你作为张三郎的邻舍,几天几夜没有见到张三郎,都不觉得奇怪吗?还是说你才是杀死张三郎的凶手?”
李二:“不是!”
席宿看见李二原本平静的表情,在听到那些言论后,都变得扭曲了起来,便放轻声音,循循善诱道:“那么,你应该将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目前感染鱼鳞病的村民并不多,但你要是再这样装聋作哑,那么村民们迟早有天都会变成下一个张三郎。”
他说得诚恳深切,仿佛真成了心系天下苍生的圣人。
而实际上,他说到这里,故意戛然而止,停止声音。
因为他相信李二,他相信李二会为了自己村子动容。
李二听闻,果真面露悲怆,他露出了欲言又止,支吾其词的表情。
可是正当答案呼之欲出时,篱笆外骤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尖叫声——
惊叫声打断了李二的思绪,他顿时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毫不犹豫转身走了出去。
席宿怔了怔,他紧随其后,便见手提着水桶的貌美妇人,正双目惊讶与秦蛸对视。
妇人面色苍白,神色微怔,看向秦蛸的眼睛里好像闪过了惊喜。
紧接着,妇人张了张唇瓣,正打算开口,便被李二挡在了背后。
李二手背青筋凸起,表情凶狠,眼神闪烁道:“内人身体病弱,我们先回屋了,请仙人莫见怪。”
说完,李二箍着妇人擦肩而过,离开前他的余光瞥向了秦蛸,眼睛里还闪过了莫名其妙的杀意。
席宿眯了眯眼睛,察觉到了事情的端倪,李二对待妻子的态度,怎么看都有着蹊跷。
可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着妇人的面孔,李二便急急忙忙拉着妇人走进了庖屋里头。
席宿根本没有机会开口,他们已经关上了庖屋的门,他只好问秦蛸,“刚才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秦蛸的表情僵硬,那双赤红的眼睛看不出什么信息,可他唇瓣颤抖,好像在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面色有些发白,听到席宿的声音,只睫毛颤动了两下,喉咙里像是卡了痰,声音显得十分沙哑。
“那个人不是人类。”
秦蛸紧抿着唇,目光闪烁盯着已经紧闭的庖屋,缓缓补充了句,“那个人方才哭了。”
他摊开了手掌,手掌心里躺着几颗微小的珍珠。
席宿瞳孔一聚,眼睛轻颤,手指将珍珠拾起来。
温热而湿润的触感好像是在温泉里浸泡过似的,席宿的眉心不禁微微蹙起,“这是……”
——鲛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