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凌霄宗317(1 / 2)

少年表情有些冷然,他垂下眼帘,正俯视着自己。

明明两人身高相近,但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却身影高大,仿佛一只手,便可以轻易将他圈禁起来,浑身充满着压迫感。

在氤氲的水雾当中,席宿在那双呈现着鎏金色的眼里,看出了他平静表面下的偏执,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姬家趋炎附势,不会轻易帮忙,即便是有姬清无偿许诺了你,姬家亦不会答应你。”

“但我不一样,我既非是像姬清那样的世家子弟,又不是人类,我于你无任何利益。”

“并且我生来便具有着快速再生的能力,只要你饮下我的血液,你的病情可以缓解。”

席宿瞳孔微微放大,心里十分意外秦蛸会暴露自己的秘密,尽管他看穿了秦蛸冷淡外表下有着孤独内心,但无法确信秦蛸出梦境后全心全意信任自己。

“席宿,你不相信我?”

他的沉默牵动了少年的心绪,他看起来有些不悦,但仍是解开了外衫,袒露出了三神山里被梦貘刺伤的胸膛。

看起来身材清瘦单薄的少年,其实体格结实,身材挺拔,肌肉线条分明。

而原本被梦貘刺穿的胸膛上,现在光滑如初,完好到好似从没遭到伤害。

“我生来便有着再生的能力,父亲恐惧于我是人类与妖魔结合的怪物,而毫不犹豫我舍弃在了深山老林当中。”

“我在山野之中被野兽追捕,被野兽咬断了手臂,那时我感到了死亡。”

“我原以为会失血过多死去,不想第二天被咬断的手臂居然长了出来。”

像是在陈述着别人的故事,而不是自己的事情,少年的声音平静而肃穆,空洞的眼睛正毫无变化直视着席宿。

半晌,他瞳孔才微微紧缩,一直看着席宿不放,“我既非妖魔,又非人类,我的血液可以治愈你身体的内伤。”

席宿见那双如鬣狗的眼睛,正直直紧盯着自己。

但他仍旧没有急于回答。

他不明白秦蛸为什么会再次在他面前,提起梦境里的事情,明明这意味着秦蛸是承认了自己妖魔的身份,并将自己置于了危险当中。

而且原著里的秦蛸,并不是个会轻易暴露自己身份的人,他谨慎小心,小心翼翼活着。

可现在的秦蛸,为了治愈他病弱的身体,竟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全都展现在了他面前。

席宿抿了抿唇瓣,余光不自觉审视着秦蛸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然而席宿的沉默,在秦蛸的眼里,反而像是拒绝一样,他蹙起了眉头。

秦蛸盯着席宿喉结间凸出来的疤痕,疤痕因增生清晰可见,万分刺眼。

分明在梦境里时他是渴望着健康的,为什么出来后,反而变得犹豫了?

秦蛸无论如何都想再听见他的声音,想听他用温柔的声音叫自己名字。

因此——

“你不愿意?”

秦蛸垂下头来,令人看不见他的五官,但可以看见他冷硬的下颔线。

他的声音干涩,“你不愿意,是因为我是妖魔?”

席宿被震住了,他只怔怔注视着秦蛸久久不言。

从梦境之中出来以后的秦蛸,褪去了梦境里年少时期的单纯与天真,多了冷漠与偏执。

大概是许久没有得到回复,秦蛸抬起了头来,眼眸中暗光涌现,有着明显的寒意略过。

可仔细观察,他眼睛里既不是被拒绝的生气,更不是不愉快,而是被他伤害到的难过。

他伤害到了他的自尊心。

意识到这点时,席宿终于随着自己的心意执起了他的双手,此刻的心中正充满着欢喜。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他不需要再上演大师兄威胁着小师弟的戏码,都可以直接完成任务,来领取来之不易的奖励了。

反正所谓的重要剧情,不是他喝下秦蛸的血液即可吗?

不管是用怎样的方式,只要达成了结果,过程重要吗?

“不可以——”

系统声音突兀响起,“宿主,这是重要剧情,建议您最好不要随便更改小细节。”

但席宿并没有理会系统,不论系统怎么吵闹,他都充耳不闻,直接让系统强制下线了。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过程,他只在意结果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阻拦得了他。

他伸出了手指,指尖轻轻触碰在了秦蛸长满着茧的手掌心里,轻轻写下了一句——

“秦蛸,你不是坏人,我从未看轻过你,我只是有些诧异,诧异你为什么帮我?”

秦蛸手心仿佛被羽毛划过,浑身忍不住紧绷起来,他神色冷然问:“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将我是妖魔的事情公布于众。”

席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看见我与叶青,与师尊的谈话了?”

“是。”

席宿迟疑了片刻,良久又在他手上轻轻写下,“秦蛸,人类里有着好人与坏人之分,我认为妖魔里更是亦然。”

秦蛸没有吭声,他只是轻幅度偏开了头,下颔微微收紧,为他的五官投下一片阴影,使席宿看不清他的表情。

席宿看出了少年因出身带来的格格不入,他没有归属感,无论是修仙界还是妖魔界,他始终都没有容身之处。

倘若不是江扶摇偶然间将他带来凌霄宗,他大概还会像是只流浪的野狗,在人间界游离,漫无目的寻找着自己存在的理由。

“秦蛸,我不想喝你的血液,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为了我而遭遇到伤害,而不是因为你是妖魔,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秦蛸身体一颤,良久,他才将唇瓣紧抿成了直线,在那张清隽的面孔之上,露出了难以理解的别扭表情,“你在担心我吗?”

席宿写下“是”字。

“即便我是妖魔?”

席宿的手指一顿,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了荒唐谬悠感,他竟在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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