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凌霄宗519（2 / 2）
席宿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
秦蛸只是抿了抿唇说：“我以为你想要参加仙盟大会，才忍不住贸然多嘴提了一句。”
他表面上虽是这样说，可席宿在他眼里看不出丝毫内疚，只看到眼底的暴戾与阴鸷。
连他声音都是冰冷的。
秦蛸显而易见，并不认为自己忤逆了江扶摇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席宿看穿了他表象之下的真实。
可原著里的秦蛸本来便是反派，反派又怎么会是至纯至善之人。
因此席宿只是朝着秦蛸笑了笑，挥舞的指尖在空中闪耀着光芒。
“为什么道歉呢？你又没有错。”
秦蛸的眼睫微微一颤，“什么？”
席宿用手语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反而是我要谢谢你。”
“多谢你替我说话，我才能继续参加仙盟大会，不若这次仙盟大会，我必然参加不了的。”
秦蛸显而没有想到席宿会这样说，整个人都怔然了起来。
半晌，他才垂下了头，低沉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
“我不叫你师兄，你为何不生气？”
席宿笑着用手语解释，“我不像师尊那样重视礼教，你若是愿意，我们当知己相处亦可。”
秦蛸沉默了下来，他低下了头来，没有出声，良久才抬起了眼睛，十分平静看向了席宿。
“你真奇怪……”
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平展了开来，“席宿，你太奇怪了，我从未有见过像是你这样的人。”
席宿疑惑偏了偏头，眨了眨眼睛，被被削弱部分感情的他，迟钝到完全没有听出来秦蛸想要表达什么。
秦蛸更没打算解释，而是看着他，看着他，像是想要将他的皮囊剥开，看看他内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表现出来的想法，和他真实的内在是一个样子吗？
他是真的不介意纲常名教，不介意别人出口狂言吗？
秦蛸依旧直勾勾直视着他，良久才沉声沉气说道：“不久前我还以为你倾慕师尊，我以为你会因为我方才忤逆师尊，而变得像是先前那样厌弃于我。”
“然而你不但没有因为我不知礼数而责备于我，而且连我忤逆师尊你都无动于衷，你实在是太奇怪了。”
秦蛸说着，那双眼睛又阴沉了下来，他的眼神如古今寒潭，冷峻的面孔上没有任何歉疚，只有着审视。
席宿手指一顿，险些以为他看出了自己并非是原著里大师兄，很快不慌不忙比划出了手指，企图手语胡诌，“因为我对于师尊并非是怀有着倾慕之情，而是出于对于长者的正常儒慕。”
“儒慕？”
秦蛸轻轻重复了遍，又不屑嗤笑了声，“你可知道你儒慕的师尊是如何看待你的？”
秦蛸不愿意让席宿知道他儒慕的师尊，究竟是用着怎样恶心的眼神，来看待着他的。
那个人并非是晴雯霁月高不可攀的仙君，而是一直在寻找剑尊转世替身的虚伪修士。
不论是叶青还是姬清，都只不过是江扶摇找来目睹思人的代替品。
当初他捡他回来，不正是因为他与过去陨落的剑尊有几分相似吗？
但是即便是这样，居无定所又渴望着得到容身之处的他，仍是随着他来到了凌霄宗里。
现在想想，秦蛸内心只感到了恶心至极，那些肮脏的事情，席宿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席宿的确毫不知情，他只是伸出了手指，在半空中比划出了手语，“师尊待我与你的确有些不同。”
秦蛸：“你知道了？”
他有些惊讶，他原本是不愿意让席宿知道这些肮脏不堪的东西的，可是现实往往与设想背道而驰。
席宿知道了，他会失望吗，他会难过吗，还是说他会因为自己隐瞒江扶摇肮脏的心思而感到生气？
秦蛸竟有些好奇席宿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结果只见席宿平静到好似不知道发生什么似的打着手语——
“我知道的，你天资卓越，灵根清奇，师尊照拂你是应该的，我并不介意，师弟莫要太放在心上。”
秦蛸：“……”
秦蛸本还有些惊讶的心情，又变得沉稳了下来，他甚至有些想笑，席宿究竟要给他提供多少情绪。
可秦蛸一声不吭，席宿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再次抬起手指，都不由得迟疑，“师弟？”
秦蛸表情一滞，呼吸似有片刻凝滞，眼中寒意若隐若现，却又隐忍将唇瓣紧抿，沉声转移了话题，“近来你可曾有听说了宗门里的谣言？”
席宿怔了片刻，完全没有想到秦蛸居然在意这个。
这让他有些不可思议，手指比划道：“宗门每天都会有很多流言蜚语，凌霄宗日报上更是有很多胡诌八扯，师弟不必为自己徒增着烦恼。”
秦蛸的情绪迅速冷却了下来，他温顺的模样瞬间收敛，眉心微蹙微颦，下敛眉尾带着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你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在意？”
席宿闻言，一头雾水，自从他消除某些情感，他变得笨拙与迟钝起来，总是难以察觉他人的心情，只能在心里猜秦蛸是不是在自责谣言。
可谣言与秦蛸何干，席宿摇首挥舞着手指，“我并非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而是我认为我与师弟的关系甚好，毋需让外人置喙我们二人，而且……”
“而且秦蛸，我不是曾经在梦境里与你说过，你不必自责，你并没有亏欠谁，你生来与众不同，你是特别的，既是特别的，便要背负特别责任。”
秦蛸闻言，表情失衡，他露出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因而眉头紧锁的扭曲表情。
席宿便趁着这个时机，伸出了手指，将食指点在了他紧蹙的眉心上——
“不要皱眉，我不是说过，你没有对不起谁，抬起头来，看着我，秦蛸，你是值得被人喜欢的。”
说着，用手拍了拍他的头，勾了勾他的拇指，“好乖，好乖，秦蛸，我们一起参加仙盟大会吧。”
那一刻，原本表情阴冷，身体紧绷的黑发少年，顿时像是一只被主人安抚好的恶犬，整个人都因主人的安抚，而柔软到化为了一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