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 2)
“那你有瞎想吗?”谢非迟小声问他。
闻言,傅邵易压着笑意:“我能瞎想什么?”
“你刚才说没到时间让我不用紧张,现在应该过零点了。”谢非迟开口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我能不能问一下,除了知道固定周期之外,能知道这一天具体的时间段吗?”
傅邵易知道他是在问什么,倒也不隐瞒:“日期固定,时间段不固定,但至今也就发生过两个时间段,早上八九点,中午十一点至十三点,不规律。”
“......这样啊。”谢非迟无意识抓着被子揉搓着。
“怎么了?”
“没有,就是觉得当今医学技术都这么发达了,竟也无法明确你的病因。”屋内从玻璃窗户撒进一抹月光,能让谢非迟在黑暗的屋内看清几分傅邵易的脸庞,他犹豫了几秒依旧带着几分小心问他,“你有去寺庙问过吗?”
听到这,傅邵易实在没忍轻笑出声,“你睡不着难道是一直在琢磨这个?”
两人距离如此接近,他这么一笑,谢非迟感觉有点热耳朵,再次开口时语气都有些不自在了,“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所以一直想问问你来着,又怕自己太唐突了。”
这话一落,傅邵易交叠压在后脑下的双手抽了出来,学着谢非迟一样侧过身子与其面对面,“不至于上升到唐突,以后想问我什么直接问,我们这个关系,你想知道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的语气,淡然又认真。
两人距离本身就近,傅邵易这突然侧过的身姿,让两人的脑袋挨得更加近,此刻呼吸似乎紧紧交错在了一起。
再加上对方这一番话,谢非迟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微颤了一下。
见谢非迟陷入安静不说话了,傅邵易回答着他问出的问题,“我自己没去问过,孟越他们几人倒是背着我偷偷去过寺庙,但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他们当时偷偷问完了跑来跟我说......佛说我没病,也没招邪,让我放宽心。”
说起这件事,傅邵易似是想起了某个的场景,语气带着些许笑意。
傅邵易说得轻松,谢非迟听完却持续沉默着。
当代医学技术查不出来,问神灵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对谢非迟来说,这实在过于无能为力了,弄不明白的话,证明傅邵易只能一直被动承受着。
而这种情况不止需要身体承受疼痛,估计精神层面也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毕竟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有个无异常的健康身体。
傅邵易这种情况甚至是个无形炸弹,现在虽然是有周期性的预告,可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突然不给任何心理准备说炸就炸......
谢非迟光是这么一想,都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里,不上不下,闹得慌。
“在想什么?”两人此刻的距离,傅邵易能清晰看到谢非迟垂丧下去的眼脸,“这是在心里偷偷同情我呢?”
“没有。”谢非迟立马摇了摇头,“我只是希望你好。”
“什么?”
“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能尽早脱离这种事。”谢非迟说,“我知道我说这种话其实没什么用处,但我除了说几句祝愿.......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知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不能许愿把傅邵易这怪异的病痛一起带走。谢非迟说完话,心里开始琢磨着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虽然早看得出谢非迟是个心肠软的人,可此刻感觉到对方丧气的情绪,傅邵易心里不是特别好受。
“谁说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可是唯一一个能帮我止痛的人。”傅邵易想了想说。
然而,谢非迟听到傅邵易这么说,心情却没好转到哪里去,反倒更丧了。
承受着这种疼痛的傅邵易唯一的心愿只是希望“我”能陪着他,能和“我”结婚后,他甚至都不愿意听陆嘉培的话来住院了,指定要“我”陪着就好。
这是觉得陪在身边就算止痛的意思吗?
果然,爱就是这么伟大。
傅邵易并不知道沉默的谢非迟在稀奇古怪想着什么,安静盯了他好一会后,最后实在没忍住抬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
思绪乱飞的谢非迟被这么轻轻一触碰,藏在被窝里的脊背不由绷紧,然后睁大眼睛望着傅邵易。
“你能来到我身边,我挺开心的。”傅邵易大拇指轻轻刮了刮谢非迟的脸颊,轻声而又郑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心里却不由想着:算了,还是不急这一天摊开了,过了明天再看看结果,如果周期性的头痛谢非迟缓解不了,提前说产生了期待的话,反倒会让他更失望更丧气。
谢非迟触觉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放大万倍,脸颊感受的每一下刮蹭犹如细小电流,戏谑似地窜进他每一条细小血管,令他呼吸直接乱了几分。
“你......开心就好。”谢非迟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听到这话,傅邵易转手又捏了捏对方的耳垂,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他还清楚谢非迟心里还误会着什么呢。
隔了一会,傅邵易松开他的耳垂,轻声说:“睡觉吧。”
“......嗯。”
傅邵易翻身躺正了身体,没再面对着谢非迟。
就在他以为今晚两人的夜谈就此结束时,一旁的人却又突然开口了。
“我们......要不要牵着手睡。”
傅邵易以为自己听错了,重新侧过脑袋:“你说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谢非迟小声开口,“我就是怕你发作的时间段发生变化了,而我睡得太死没能及时发现你的情况,牵着手的话,你一有动静我肯定就醒了。”
“不......”听完对方想法,傅邵易想直接拒绝的话卡在嗓子眼里,紧接着话头一转,“你确定?”
本来他就是想知道在没有谢非迟触碰的情况下,自己的周期性头痛会不会完全不发作了,可听见对方如此上心的言语,他实在没理由忍心拒绝。
谢非迟没答话,而是直接做出动作往傅邵易枕头边伸了伸手。
动了下手指,是在示意他牵。
傅邵易盯着近在咫尺的手,默默弯起嘴角,然后重新侧过了身子,二话不说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掌心,手掌裹住对方之后又没忍住捏了捏。
对比起自己,谢非迟的手掌心显得挺小,此刻握在手心里,暖和而又柔软。
傅邵易昨晚因为早出晚归的生物钟睡不着,谢非迟倒是一大早因为生物钟在天色还未完全透亮时睁开了眼睛。
他眨了眨眼睛,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人在医院。
再轻微转眼一看,他发现自己的脑袋正和傅邵易的脸颊稍稍贴着。
谢非迟神色一顿,然后脑袋慢慢地往一旁方向移动了几公分,生怕吵醒对方,他动作放到了最轻。
脑袋远离傅邵易后,他看了眼病房内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早上七点十二分,他比在家设定的闹钟早起了十八分钟。
待他无意识微微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还和傅邵易牵着手,哪怕牵着的双手正藏着在被窝里,但谢非迟还是明显感知到了,昨晚手掌贴着手掌牵着的手,一觉醒来变成了十指相扣,被傅邵易扣得很紧。
傅邵易昨晚睡过去什么姿势,此刻也依旧,他微侧着身子面对着谢非迟,从微微滑落的被子能看得出来,谢非迟被扣住的左手正贴在傅邵易心口上。
谢非迟迷迷瞪瞪的脑子懵了一下,侧着脑袋静静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傅邵易。
哪知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入了迷。
平常能见到的傅邵易大多时候都梳着成熟好看的背头,西装革履特别冷酷,此刻额头上黑发散落下来,不止把对方冷冽的五官衬得温柔许多,脸部线条也柔和下来,无害的熟睡状态不免让人想亲近。
这样的傅邵易好像更好看了,谢非迟心思开始飘扬,想着改天有空一定要找时间把这一幕画下来。
他目光异常认真盯着熟睡中人的五官,似是要把人深深印在心里。
叩叩——
盯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响起的一阵敲门声不止把注意力全在傅邵易身上的谢非迟吓了一跳,也直接把熟睡中的傅邵易吵醒了。
只见傅邵易眉心先是微微蹙起,然后立马睁开了双眼,瞬间映入了眼帘的,是谢非迟那双好看的眼睛和不可忽视的目光。
一觉醒来能注视到这么一道深刻的目光,陡然,被人敲门吵醒的脾气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对上傅邵易视线时,谢非迟似乎才想起要收回视线,“有人敲门,我去开。”
他动作利索掀开被角想下床时,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被傅邵易紧紧扣在手里。
他一动作,傅邵易便垂眼看向自己的心口处,他先是紧了紧十指相扣的双手,然后才面无表情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