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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可能自己回来?对上谢翎带笑的眼神,才知道自己被他耍了,当即狠狠锤了他一下,谢翎接过她的软绵小拳头,说道:“今日要忙着与下属交接工作要务,明日便要启程去松洲了,夫人替我收拾一下行李。”

“那你今日就不回来了吗?”崔荷坐起来,幽怨地看着他。

谢翎摸着她满头青丝,宽慰道:“回,但是要夜里才能回,昨日耽搁了些事情,工作都堆到了今日。”

“好,但是你得回听荷院。”

“嗯,这是自然。”

眼看着时间不多了,他能和崔荷讲话的时间也不多了,经过昨夜的敦伦,谢翎对崔荷亲昵了不少,压下她的后脑勺,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有件事他想了许久,决定不要了。

“阿荷,你送我的荷包不见了,可否为我绣一个,等我从松洲回来了再给我。”

崔荷疑惑地从他腰身上逡巡了一遍,确实没看到她送的荷包,他真弄丢了?

她有些责备地看着他,问:“怎么弄丢的?”

谢翎闪烁其词,“归宁那日,可能被路过的行人捡走了。”

崔荷依稀记得那日确实挺混乱的,应该是有人从中浑水摸鱼,因此轻易原谅他了,“好,再为你绣一个。”

两人依依不舍了一番,谢翎起身离去,不敢再回头看,怕耽搁了时间,轻轻关上房门,对屋外伺候的金穗银杏说道:“让夫人多睡一会吧。”

“是。”

第50章

崔荷又在屋中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幸好她还在病中,不需去前院给几位长辈请安。

唤来几个丫鬟进屋服侍, 她们进来时满脸都是喜气,崔荷自知瞒不过这几个丫鬟,也就不瞒着了, 她掀被坐起,身子还有些酸软无力,穿上鞋袜后要起身,却差点摔了下去。

崔荷尴尬地坐回床榻上, 她得再歇一会。

金穗和银杏不懂这些,以为郡主是哪儿受伤了,银杏喊道:“郡主, 我去找红袖进来。”

“郡主, 可是哪儿伤着了?”金穗蹲在床榻边沿, 小心地抚摸崔荷的小腿, 想要寻到一个伤处,崔荷无奈地拉开金穗的手, 反问道:“我昨夜何时回的?”

“天刚蒙蒙亮, 大约是寅时,回屋后姑爷叫了水为郡主擦身。”

崔荷颔首, 她也不记得昨夜折腾到什么时候了, 声音哑了又哑, 他是哄了又哄,可是不管她怎么求饶, 记忆中睁开眼便是晃动的房梁。

他的手掌带了点薄茧,在她细嫩肌肤上留下了粗糙的触感, 一想到昨夜,他掌心的温度仿佛还在腰畔,崔荷又红了脸。

“郡主。”红袖提着药箱进来了,崔荷连忙制止,道:“不过是小伤,无碍的。”

红袖知道郡主脸皮薄,便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为郡主检查一下身体。”

金穗与银杏对视了一眼,福了福身便转身出去。

崔荷无奈只好让红袖为她检查,脱去寝衣后,身上深深浅浅的红色痕迹让红袖红了脸,也难怪郡主今日这般难受。

简单涂抹了一下药膏,红袖又问及崔荷别处,崔荷不敢给红袖看,红袖只好留了膏药让她自己涂抹。

人走后,她才落下床帏,偷偷涂抹,谢翎有些天赋在身,刚开始是难受,后头才渐入佳境,他像是有些食髓知味,听到她哭得厉害才算饶过她。

把东西收拾妥当了才把丫鬟们叫进来,崔荷坐在梳妆镜前梳妆,今日她的气色极好,就连时常为崔荷上妆的金穗都发现了些不同。

崔荷今日换上了一套蓝色纹蝶琵琶襟上衣,下搭白色马面裙,立领衣襟将崔荷的脖子挡得严严实实,她扣上最后一颗盘扣,满意地照了照镜子。

金穗为戴上珍珠吊坠,夸耀道:“郡主今日真好看,这套珍珠头面很适合郡主今日的装束。”

“是不错。”她的手指划过耳坠,满意极了。

若不是今日樊素送了帖子进来,她也不会装扮得这么隆重,自从她受伤以来,有几个比较亲近的姐妹递过请帖来,只可惜那几日身子不适,她打算压一压,过几日再叙。

今日樊素是第一个过来的。

时辰到了,银杏去前院接客,不多时,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迎着日光走进了听荷院。

崔荷起身相迎,樊素有些受宠若惊,拉着崔荷的手一道进屋。

“郡主这几日都做什么了?为何比出嫁前还要好看许多?”樊素第一眼见到崔荷便忍不住夸耀,往常见崔荷虽然也是美,但却没有今日所见这般好看。

特别是一双秋水剪瞳,看向她是带着绵绵情意让人心跳加快。

裙子和头面互相映衬是一回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得让她惊叹。

崔荷红着脸解释道:“也许是这几日休息得比较好。”

崔荷拉着樊素坐到罗汉榻上,罗汉榻中间放着一张案桌,金穗奉上瓜果茶水,两个人便坐在榻上闲聊家常。

“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就是在屋里闷得慌,想外出走走。”

崔荷这几日待在院子里养伤,都没有与外界有太多的联系,如今身子已经大好,精气神也足,便抓着樊素使劲地问。

樊素年纪不小了,因为家中没有女眷长辈教她中馈之事,樊阁老便送她去定国公府学习。

定国公与樊阁老是表亲关系,虽然血缘关系疏远,但是因为都是朝堂重臣,两家往来比较频繁,樊阁老家中只剩下樊素一个孙女,正忧心无人教导樊素,恰好定国公家枝繁叶茂,孩子都一块教导,樊阁老便厚着脸皮去为樊素求了一个名额。

自去年起,樊素就经常出入定国公府。

原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樊素,就成了一个每日都要去上学堂的读书女郎。

崔荷拉住樊素的一角询问:“快与我说说,定国公府教的与我方嬷嬷教的有何不同?”

“都是一样的东西,定国公府的嬷嬷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哎,早知道你与我一道学习不就好了。”崔荷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后悔,若是又樊素陪她一道学习,也不至于被方嬷嬷揪着骂,多一个人分摊总是好的。

崔荷忽然想起此事,一般女儿家在及笄后就要开始接触中馈之事,将来嫁人了也不至于临时抱佛脚。

“樊阁老那么早让你去学中馈之事,是否早就想好了要为你寻一门亲事了。”

樊素轻笑一声:“我的亲事不早就谈了好几次了吗?只可惜一个没成罢了。”

“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替你找一门好亲事的。”崔荷伸手握住樊素,“听闻禅光寺供奉的观音像十分灵验,等浴佛节到了,禅光寺会对外开放,届时咱们一道去禅光寺参拜吧,为你求一道好的姻缘。”

樊素笑道:“我怎么记得禅光寺的观音是座送子观音像,郡主到底是为求子还是为我求姻缘?”

崔荷心虚地眨了眨眼,抿唇往旁看去,樊素轻易便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崔荷侧过头去的时候,脖颈上一抹红褐色的印痕在立领间若隐若现。

樊素虽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可在定国公府的时候见过大公子的通房婢女,她脖子上也有过这样的红痕,听底下嘴碎的婆子们说起,她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再仔细看看崔荷如今容光焕发,少了点小女儿娇憨姿态,多了几分妇人才有的媚态,方才知晓他们夫妻燕尔新婚,正是浓情蜜意之际。

“恭喜郡主,得偿所愿。”樊素笑着打趣道,“快与我说说,你是如何拿下谢翎的?”

樊素凑了过去与崔荷打闹,崔荷红着脸躲开,两个人在榻间闹做一团,嬉笑打闹间仿佛还是未出阁时的模样。

两人在屋里闹了一会便歇了下来,金穗进来添补茶水,就看到她们站在案几旁看卷轴。

“你看我仿得可还像?我自认工于丹青,可却怎么也模仿不出妙玄先生的神韵,这幅《对镜描妆图》,美人娇媚的眼神我怎么也画不好。”

崔荷喜欢收藏画卷,对丹青大师如数家珍,其中最喜欢的便是这位妙玄先生,他只画美人图,民间多有仿品,真迹大都被收藏在权贵家中库房,崔荷手里也仅有几幅。

“你可知翰林书画院最近要绘制上河图,书画院赵大学士亲自招徕妙玄先生入宫作画。”

崔荷惊讶不已,“他如今在宫里任职?”

“只是挂职,妙玄先生淡泊名利,四处云游,又怎会甘愿被困于皇宫内院呢?”

崔荷有少许失望,崇敬的画师近在咫尺,她却找不着机会去见一面,若能得妙玄先生的指点,她也许能在丹青上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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