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2（1 / 2）

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三界大为震动。

唯有曾受乐氏辖管的三界水系，平静无波。

自打乐氏一族被屠，三界水系万年来未曾泛滥一处。

天界让世人以为，曾经的泛滥是乐氏授意，除掉乐氏，便彻底除掉了三界水患。

就连没在天界书堂念几天书的乐迟，也曾这么以为。

直到她看到师娘阿芹，对着死水一般的初溪河摇头叹息，梦呓般咕哝：“谁都可以死，唯独水不能死，水死了，三界亡矣。”

乐迟知道，自族人凋零，与“水”有关的政事，都是三界禁忌。不喜仙规管束的师娘阿芹，向来口无遮拦，唯独在这件事上，三缄其口。

在初溪河边的叹息，就是叹给乐迟听的。

那时乐迟三千岁，尚属幼年。她连夜闯入天机阁，将乐氏卷宗翻了个底朝天，被老阁主惩罚，挨了三十雷鞭，险些失去性命。

又被师娘捡回去，捉襟见肘地，慢慢医好。

“师娘，你捡我两回了，”乐迟痊愈后，跪在师娘脚边，哽咽道：“我这贱命一条，不如死了清净。”

语毕，被师娘一脚踹倒。

乐迟灵力没能恢复，雷鞭伤了她根基，这下骨碌碌地，又滚成了一颗蓝色的冰球，乍一看，与万年前无异。

不同的是，万年前的冰球，纯是一颗混沌的冰球。

现下滚在阿芹脚边的冰球，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师娘说：“没有谁的命是贱命，天帝的命有多贵，你的命就有多贵。我救你回来，不求你除旧布新，只有一项，好好活着。”

“像个人一样，睁眼去看，侧耳去听，张口去说。”

“遵从本心，做你想做之事。”

“无论何时，不要自轻自贱。”

想起将自己捡回天界，将自己抚养长大，把毕生所学全都倾囊相授的师娘，乐迟有些触动。

她从天界私逃下界，师娘定会受到责罚。

但师娘不会怪她，反而会欣慰，因她“遵从本心，做想做之事”。

乐迟咬牙，顶住震动，北天门已近在咫尺，冰镜已经裂出口子，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所幸，北天门本就凋敝。

天兵靠着门框打盹，被天帝突如其来的震怒惊醒，警惕地看着四围。

乐迟的冰镜最终不敌天帝的雷霆之怒，在北天门前碎成冰碴，猛地在天兵面前露出身形。

乐迟连忙稳住身形，寒气在指尖汇聚，冰箭呼之欲出。

守卫的天兵显然消息严重滞后，待看清她的模样，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水神’乐迟嘛！今儿这什么打扮？虾精？螃蟹精？”

乐迟轻轻呼出一口寒气，不动声色地收回指尖冰箭。

从北天门下界，乐迟不是第一次了。

实话讲，这年月，愿意从北天门下界的仙子，属实不多。

家底殷实的，都选择体面的南天门：端庄矜持地进来，又会全须全尾地出去，连一根毫毛都不会损伤，无需折损法术体能，方便快捷，还很优雅。

跟人界所谓的“电梯”似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钱。不过没关系，仙子下界，多是“出公差”，费用可由上司走流程报销。

因此南天门日日仙声鼎沸，熙熙攘攘。

北天门与南天门截然不同。

从这里下界，不但要经受灵力、体能、术法全方位的折损，仙阶不够、修为不足，或是凡体抱恙的仙子，甚至会被巨大的神力压缩成一颗灵球。

非得将养三月，才能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