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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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离洮海虽然不算远,可也不算太近,驾车在高速路上走了近三个小时,这才七弯八绕地拐进了一个小镇。
快到的时候驾驶座上的小刘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然后不轻不重地提醒道:“朝副,到临烟了。”
后座上的朝弋闻言睁开眼,他本来也没真睡过去,只是闭眼假寐。随行的那两个特卫他没让跟来,只推说是怕太扎眼了,关上车门后他状若无意地走到郁琰身侧,像是闲谈:“就这么不待见我?”
前几天郁琰都待在他父母留下的那套别墅里,朝弋一连几天都没看见他人,今天下楼时晚了一步,郁琰就已经坐进了副驾,怎么看都像是有意在避开他。
郁琰没看他,也没答话。
酒楼进门处有一层很矮的台阶,经过时朝弋下意识伸手在郁琰腰后虚扶了一把,这个行为单拎出来大概会显得很绅士,但郁琰是一个男人,这样的过分“呵护”对他来说反倒像是一种羞辱。
郁琰脚步不停,刚把车停好的小刘追进来:“郁总,定好的包厢在二楼。”
紧接着他压低了声音:“虞副书记他们好像来得比我们早,刚他身边的李助给我发了条微信,说是他们已经在后边点菜了。”
郁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目不斜视地上了楼。
朝弋回头递给小刘一张卡:“你先把卡拿去前台,就说一会儿二楼包厢的所有消费都用这张卡支付,密码我微信发你。”
“明白。”小刘接过卡,驾轻就熟地折去了前台。
包厢门一关,朝弋就看向了郁琰:“为什么躲我?”
郁琰轻飘飘地反问:“朝副要是路上碰见一条疯狗,难道会眼巴巴地凑上去等着被咬吗?”
朝弋笑起来,他看起来似乎挺喜欢郁琰口中“疯狗”这个形容词,旋即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扫过郁琰的脖颈间,一周前他在上边留下的牙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到了。
于是他意味深长地:“但是哥好得很快啊,下次应该咬得再重一些。”
郁琰知道他是在故意恶心自己,因此又不答话了。
虞高明他们不愿意走太远,所以他们只好在临烟镇上就近选了一家最高档的酒楼,说是最高档,但酒楼内外的装潢都带着一股莫名的乡土风味。
包厢内的餐桌上铺着一张一次性塑料红桌布,餐椅则是在塑料靠背椅外套了张略有弹性的玫红色椅套,硬要夸的话,可能用上“喜庆”一词还算贴切。
包间门很快被推开,原本已经坐下了的朝弋和郁琰立即起身,走到门口和对面几人寒暄了一二句。
“您这手是怎么了?”虞副书记关切询问,“怎么还打上石膏了?”
“不小心让车拐了一下,”朝弋没说是视察下属工厂时受的工伤,一句话就含糊带过了,“不碍事。”
“可别不当回事,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你们都还年轻,肯定是不痒不痛的,我年轻时脚掌让车子碾了一下,现在上了年纪,一到阴湿的天气,伤处就疼得不行。”
朝弋应和着笑了笑。
走在最后的虞兴凡忽然抬头看见包厢内的郁琰,面上闪过几分惊讶:“郁琰?”
他只听说今晚这场饭局来的是朝阳集□□过来的人,并没有往郁琰身上想。
郁琰朝他淡淡一笑,礼貌性地伸出手同他相握:“虞学长。”
“这么生分,”虞兴凡也笑了笑,“过来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之前在学校里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我们村做的特好吃那牡蛎煎你还记得吗?早知道你过来,我刚就给你买一份带上了。”
郁琰:“这不是怕虞老师麻烦吗?”
朝弋不动声色地插进了两人之间,然后偏头问郁琰:“这位是?”
“我叫虞兴凡,A大哲学系的课任教师,也是郁琰的朋友兼校友,”虞兴凡大大方方地,“那边那位是我的父亲,村里不好叫车,是我送他过来的。”
“朝弋,”朝弋笑一笑,“朝阳集团的副总。”
虞兴凡听见他的姓,像是才发觉:“你是朝冶的弟弟吧?之前听郁琰提起过。”
朝弋:“他和你提起过我?”
“也没特意提起,”虞兴凡道,“就是前不久警方那边派人到A大做过朝副的背调,刚好听见了,就多嘴问了郁琰几句。”
朝弋把声音压得很低,然后故意微微笑:“那你是挺多嘴的。”
但凡虞兴凡对朝家的事稍微有一点了解,那一定就知道警方去学校做朝弋的背调是出于何种目的,这时候忽然提起,除了这人情商特别低和有意挑衅,朝弋就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何况这位A大的课任老师看起来实在不像蠢蛋,因此朝弋直接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性。
他对这种莫名其妙对自己有敌意的人从来就没有好脸色,除非对方于自己有利可图。
正巧此时小刘也领着一个穿着白西装的中年女人上了楼,第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朝弋,女人便朝他点了点头:“朝副。”
朝弋略作回应,然后转身向对面几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朝阳集团的总建筑师朱澄,一级注册建筑师,当初朝阳总部的大楼也是由她参与设计的。”
朱澄的确是位相当有经验的一建,前不久才拿下了几项含金量很高的奖项,业界内的名声特别好。
对面的管委会主任听完笑笑说:“早有耳闻,A大去年新建成的科技馆听说就是朱师负责设计的,建成时我带孩子去逛了逛,朱师的水平确实是很优秀。”
“您过奖了。”朱澄应声。
这时候酒楼服务员已经开始上第一道菜了,虞副书记见状连忙道:“都站着是个什么事,几位一路奔波过来应该也饿了,赶紧入席吃菜!”
“今儿说好了我做东,”虞高明给助理使了个眼色,李助很快把朝弋的卡递了回去,“怎么能让朝副请客?酒菜钱我已经提前付过了,朝副就别再挂心这事了。”
朝弋笑笑没说话。
朝文斌说的不错,这位姓虞的副书记的确是老派又谨慎,一点好处也不肯要,怪不得干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个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