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24(2 / 2)
煤气罐的连接软管老化,液化气泄漏,而灶上还燃着火,于是发生燃爆。
爸爸在门口,被炸飞出去后送往医院,伤重不治死亡,屋内妈妈抱着年幼的妹妹没有撒手,然而她们的尸骨残缺,被炸得不成样子。
“……妈妈,”佑树感觉到一阵困意,轻眨着睫毛,蒙上了浑浊白翳的眼睛闭合,他有点想念他们,也想念那从未见到过的妹妹,乡下人不会去照相,只有为了找被拐去的儿子时才给他们自己各照了一张,说是想到大城市里,求助更多的人帮帮他们。
留下照片,他们的儿子的外貌,也基本和他们相似。
最终照片用在了他们自己的新闻报道上,至于他们被拐去了一个儿子?简单一语带过,无人去深究,无人为他们完成遗愿、讨得一个公道。
佑树看不清外界的,是当年那一批孩子里还剩下的一个告诉他,‘诶,新闻上报道的人,和你好像啊’,地址早已记忆不清了,但是‘门前那是棵枣树吗?枯萎了啊’,那是母亲在怀孕时就种下的树,希冀他们一并长大。
佑树沉沉睡去,总是疼痛着的畸形的手臂垂落,浑身都卸下了气力,呼吸声渐渐转停,眼角的泪痕干涸,耳畔的风声寂静了。
黑暗之中涌现出了光,有不大的女孩子步伐磕绊,身上套了件糊了泥的罩衣,她喊着‘哥哥、哥哥’,一路跑过来牵住他的手,他们一并向前走去,在即将告别黑暗、在最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中,伸出了一双满是裂口和伤疤,却令人感到温暖的手。
佑树毫不迟疑地牵着幼童跨越过去,经年劳作的妇女抱起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的面庞隐在光中,旁边还有身形高大然而佝偻着的男人站立,帮她扶着两个孩子、分担一点重量。
……
这里是人间。哪里都是人间。
樱子想不到自己会想些什么、在想着什么,她总是不明白,似乎这一刻应该感到怎样的情绪、滋生出情感,可她的呼吸声慢慢,看着苍蝇乱飞,又什么都不明白。
这里有很沉重的悲伤,还有太多太复杂的情感,她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揪着自己的头发,再看一眼佑树。
他‘睡去了’,而樱子扯了扯自己头上的兜帽,又原路返回,迈着轻巧的步伐,遇到水色浑浊的小水坑就跳过去,没有回到之前的街上,而去到了别的地方,走在别人家的院外,有火红的石榴花开了。
仰头看了那株石榴树会儿,她从巷子里钻出去,然而一下撞在别人的腿上,按理说是不会多痛的,可是他太过瘦削、骨骼突出,硬邦邦的骨头就让脑袋痛痛。
一时不知道捂额头还是也很酸痛的鼻头,因为她很笨地不知道怎么反应的模样,和她相撞的人迟疑了下,最终冰冷的手替她抚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揉了揉她鼻根又轻轻捏住鼻尖,微冷的温度传达过来,就让疼痛感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