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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怀中的人已经闭着眼睛开了口:“你太精神了。”
声音带着些困倦,他刚刚后腰被捏了下,直接被捏醒了。
程蔚朝自然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精神,本来早上有点什么反应都正常。
一睁眼怀中直接有个最让人惊喜的礼物,憋不住半点。
但场合超级不对,所以他也没想干什么,只是手收得更紧了些。
孟此霄:“……”
本来他们的姿势就没有半点空隙,这下他感觉自己被压得更近了,力道下,小腹处被压得往内陷。
程蔚朝是真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害羞,甚至可以更浪。
他现在甚至比一觉醒来发现孟此霄躺在身边更自如。
真是越纯情的举止反而越容易害羞。
孟此霄安静地任由他抱了一会儿,但他实在没有醒了还赖床的习惯。
最重要的是,他也觉得有点火气了。
干脆拍了拍程蔚朝的肩让对方松手,然后坐了起来。
程蔚朝从来没有在正常情况下看到对方清晨醒来后的模样,这是第一次。
毕竟当初在庄园的时候,直接被踹下了床,醒来两人就是对着干。
在露营的时候,对方醒太早先一步出了帐篷。
现在对方拥着被子,懒散地倚着墙,睡衣被蹭开了一颗扣子,露出领口一大片白得晃眼的皮肤。
或许是才睡醒,垂着眼睑有些晃神。
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柔软,让他想抱着揉搓一顿的柔软。
孟此霄抬眸朝着程蔚朝望去,就发现对方正眸子亮晶晶地捧心。
“你又在干什么?”
程蔚朝没有回答,眼睛亮亮反问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孟此霄眉尾轻轻挑了下,然后平静开口道:“昨晚我本来要去卫生间,路过你的时候,你硬是把我往床上带,非要我和你睡。”
程蔚朝:“?”他反应了一会儿,中气不足地反驳道,“不是吧。”
他看着孟此霄的表情,故意诈道:“明明是你主动上我的床的。”
孟此霄神情依旧淡定。
“你应该有印象,当时你有点醒了,还嗅我身上的味道。”
程蔚朝:“……”
蓦地就有些心虚了。
主要是他确实有点记忆,只是一直以为是梦。
当时他单独睡的时候,横着的半截胳膊都悬空,1.2米宽的床太小了。
睡两个成年男人更是有些勉强。
他怕孟此霄掉下去,死死搂着人不撒手,越来越紧。
孟此霄似是挣了下,胳膊撑着床榻要起来,然后又被他牢牢压了回去。
好像确实是他迫使人和自己一起睡来着。
如果孟此霄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有些忍不住笑。
对方确实是怕他掉下去不错,但因为搂太紧,孟此霄又有点热了,准备自己爬到内侧靠墙的地方睡。
但程蔚朝太黏人,半点手不肯撒。
孟此霄拉扯累了,干脆放弃,直接睡在了他身上。
至于怎么到内侧的他也不太清楚了,可能是程蔚朝翻身的时候,伏在对方身上的他跟着一起转向了。
看到对方现在陷入沉思的模样,孟此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声音却什么都听不出来:“跟我道歉。”
程蔚朝:“……”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犹疑开口道,“对……不起?”
孟此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起身从他身上跨过下了床,声音轻快。
“原谅你了。”
两人起床洗漱,准备一起出门。
因为有时间表,所以这里的人醒得都比较早,他们自然也不会在屋里赖很久。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起出门,准备到处走走。
虽然比起市中心这里没有什么先进设施,但周围视野开阔。
绿植环绕,空气清新,散散步都是舒服的。
身旁一直传来“咔咔”的拍照声,孟此霄扭头看了一眼,是程蔚朝对着他的侧脸拍了一张。
就算不是为了工作,他的身边时常备着相机。
反正用的时候不能没有。
程蔚朝有时候会拍拍风景,但更多的还是在拍孟此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孟此霄的跟拍摄影师。
程蔚朝看着镜头里的人,手顿了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来。
“怎么了?不喜欢拍照吗?”
孟此霄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是你不喜欢拍我。”
“!”程蔚朝只觉得好大一口锅,天上都要飘雪了,“我可喜欢拍你了。”
两人沿着林荫小道缓步走着,程蔚朝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对方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孟此霄开口道:“你说过我丑,挡镜头了。”
昨天他都还在想,好像有些记不起来对方态度恶劣的模样了,现在就被勾起了记忆。
程蔚朝:“……!”
他也想起来了。
应该是某次实验结束后,学生陆陆续续得出数据和结论,然后离开。
外面炽阳灼热,而实验室阴凉。
程蔚朝要等段崇一起出去吃饭,就干脆待在里面等人。
当时孟此霄也在里面,他是他们的实验指导,正安静地坐在最前面看着报告。
听到室内渐渐的安静下来,孟此霄起身准备去检察一下仪器有没有都关掉,就对上了程蔚朝的目光。
他似乎是有些意外,里面居然还有人。
但只是一瞬,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早已没有最初那么恶劣,但也时常吵架。
中午阳光明媚,外面栽种着高大茂密的香樟树,似乎还能听到鸟鸣,楼下隐隐传来其他学生同行的说笑声。
程蔚朝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瞬间,不太想去主动招惹他。
整个室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安静地……待在一起。
程蔚朝垂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然后准备拍一张外面的香樟树。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的室内的安宁。
“呼!急死我了,没等很久吧?”段崇呼吸不匀的声音响起。
程蔚朝直白道:“等了好久,慢死了。”
见他要举起相机,段崇立马抬手就比了个“耶”:“快,来一张,给我照出奔跑过后发丝凌乱、带着薄汗的少年感。”
程蔚朝被他逗笑:“滚蛋,不拍丑人。”
段崇上来就要和他打,程蔚朝警告道:“你敢碰到我相机试试。”
说完,他笑着举起相机,准备拍一张外面的窗景就走人。
恰好孟此霄一边翻着报告一边从眼前经过,在一架仪器前停了下来。
动态区域对焦模式的相机,在多个对焦点中,自动地选中了最佳的那个。
一时间,孟此霄在镜头中陡然清晰。
对方就站在一块阳光笼罩的三角光斑处,微躬着身,一手撑在桌面,一手利落地关闭相关仪器。
平静、疏离、理智,带着与世俗嬉闹相隔绝的独一份清冷,
透过高像素的镜头,他清楚地看到对方微微下垂的长睫,交错上扬的眼尾,高挺鼻梁起伏的线条。
这样的镜头追踪下,却一丝毛孔都看不到,皮肤白得发光。
像是温凉的玉,让人想伸手拢着碰一碰,去仔细感受感受那份触觉。
程蔚朝从未这么仔细地看过一个人。
按不下快门,也移不开镜头。
心脏震动速度是从未有过的快,似乎都能听见“砰砰”的响声。
他好似又嗅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身上那股冰薄荷柠檬水的气息了。
似有所感,站在仪器面前的人站直身子,朝着这边望来。
程蔚朝只感觉心猛地漏了一拍,活了18年,没那么慌过。
仿佛是怕被发现了什么,心慌意乱地口不择言:“丑,挡、挡我镜头了。”
孟此霄:“……”
他看了眼自己身后的窗子,没给程蔚朝一个眼神,转身走回了讲台。
声音冷淡,更带疏离:“滚出去,实验室要关门了。”
然后程蔚朝就被段崇拉着滚了,段崇一边走一边感叹:
“你是怎么对着那么伟大的一张脸,说出这么嘴贱的话的。”
程蔚朝半晌回不过神,一时连段崇损他都没顾上回怼,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
不知名的慌乱和懊恼裹杂在一起,心跳仍很快,直接就把他的脑子冲晕了。
当年的程蔚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绪,可如今的他再清楚不过。
听到孟此霄提起这件事,后悔又心虚,想去拉他的手,然后就被孟此霄避开了。
程蔚朝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我错了我错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我当时太慌了,出去后才意识到我到底说了什么。”
那么强烈的喜欢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一种全然未知的感情。
孟此霄当然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他慌不择路得那么明显,幼稚又懵懂。
以致当时的孟此霄都不太想反击,显得像是在欺负人。
但有件事,他是真的很在意。
“所以你为什么会成为一名人像摄影师?”
明明是那么的不喜欢拍人像。
明明对着他……从未按下过快门,可最后却将他喜欢的镜头对准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