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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永家的也笑出声来。

不过岳绒还是捏了点儿药装进荷包,随身放着。这些日子秋蚊子是最厉害的,稍不留神就被叮一口,很是烦人。

“不过他们兄妹三个真真对你不错。方才我还看张鸣在院子里晾晒桂花,又跟福顺去九曲湖里挖了藕;珍儿泡了糯米,现在在包汤圆,都是因着你一句话。就连小小的张繁也帮你找蚊虫药,还帮你溜桃子和栗子。你不知道省了多少功夫!”

岳绒捏着杯子,也有些感动。

钟永家的啧啧嘴:“可惜了!”

岳绒:“……”

这熟悉的开头和论调足以让她头皮发麻!

她连忙岔开话题,问起村里的事情:“大家的水稻都收完了吗?过些日子就该种晚稻了,可别耽搁了时令。”

“不会!”说起这个,钟永家的信心十足。“我们一辈子都是搞这个的,不用你提醒也不会错过时令的!今年水稻收成比去年多了两成!我和王婆子估算了下,交了每年的赋税还能剩下不少,今年能过个富足年!”

岳绒听着也高兴。

“不仅是水稻,就是鱼和那什么土豆都收了不少!那鱼肥的,大家根本吃不完!我和王婆子寻思着用作坊的马车给大家伙将鱼送到镇子上卖,收些劳力费也就罢了。”

对这些事儿,岳绒自然没有异议。

“还有就是土豆,大家都没见过。收了之后,也只有钟林那个心急的煮了吃了。我就是想问问,这东西怎么吃?”

岳绒猛地跳起来!

这些日子忙忙乱乱的,她竟然忘了土豆的事情!

她忙抓了钟永家的的手,“土豆的吃法我一一介绍给大家,不过可别吃完了!趁着天气暖和看能不能再种一茬,土豆可是能卖大价钱的!还有,帮我给郝掌柜的带个信儿,我让他帮大家卖一批土豆。”

“好。”

“还有制纸工匠,他们说要用什么来造纸了吗?我跟他们推荐一种牧草,就在婆林山上,你问问他们能不能做?”

婆林山上的牧草多的很,质量又好,更何况桃子这个挑嘴的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非她的神农血脉催发不吃,可不就剩下很多。

桃子听到动静,抗议地叫了声。

两脚兽,那是我的!

岳绒瞥了它一眼,“那你以后就吃山上的牧草,别每天叫我!”

“嗯?”钟永家的一愣。

岳绒捂了脑袋,“我跟桃子说话来着。”

钟永家的好笑地点了她的头,“这般憨可怎么是好?哪里有跟羊说话的?”

岳绒装傻。

桃子却愤怒地朝钟永家的叫了声,“我才不是羊!”

钟永家的哈哈笑:“哎呦,这羊成精了!”

岳绒:“……”

桃子气得不行,干脆尥蹶子跑了。

钟永家的笑得更厉害了,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笑死我了!说起来,你养的动物都很有灵性。桃子是,毓哥儿带走的那只鹅也是!可怜那只鹅,当初跟你一起出去,竟然一起被雷劈了。当时跟毓哥儿走的时候,看着没几天活头了。”

那才好!

岳绒腹诽。

“说起来,毓哥儿给你回信了吗?”

“没有。”

钟永家的皱了眉头,“不应该啊。听说殷世子还给郝掌柜的和郝少爷捎了不少京城的好东西,这么长时间,毓哥儿的回信怎么也应该到了才是。”

岳绒摸摸鼻子,“是啊。怎么还没到呢?”

钟永家的心里觉得不太对,看了眼岳绒。见岳绒脸上挂着笑,没有丝毫担心的模样,又将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应该不至于。

毓哥儿这孩子人冷了些,可对岳绒可真是没话说。再说岳绒的爹还是大官呢,总不能将岳绒丢在这里不闻不问。

这也太晦气了些!

不会如此的!

钟永家的勉强将心里的不安压下去,却又催促道:“要不,你再给毓哥儿写封信?说不定你写的信,毓哥儿根本没有收到。”

“啊?”岳绒瞪圆了眼睛。

钟永家的心里不安得很,干脆不管岳绒的阻拦,给她拿了文房四宝,“快写。趁着天色还不晚,写完送出去。”

岳绒:“……”

她吭吭半晌还是左不过钟永家的,拿了笔却不知该写什么。

照例说了写客套话,想着说不定这封信跟以前的信一样根本送不到钟毓面前,干脆放飞了自我。说起今儿吃了大闸蟹,大闸蟹很好吃种种。

又可惜没有吃到香辣的大闸蟹,香辣大闸蟹都被福顺吃了。

不过,香辣大闸蟹还是得搭着冰啤酒才好,可惜这里没有冰啤酒。写着写着干脆将冰啤酒和快乐肥仔水的味道详详细细描述了一遍,下定决心以后要尝试一番才甘心。

左扯右扯,竟然写了厚厚一沓。

钟永家的看着就满意极了。

钟毓收到这封“饱满”的信的时候,时光已经滑倒了中秋节。

第52章 京城

钟毓紧紧捏着手中厚实的信, 颇觉是天意让这封信恰好在中秋节这天送到了。

他瞥了眼弯腰弓背立在下首的喜乐,摸索了下信口的火漆蜡,手下细腻的触感让他眼眸微垂。

岳绒写信用的火漆蜡是秀才村最为寻常的火漆蜡, 远不会这般细腻。再者, 火漆蜡上的印章是他亲手给她做的, 丝毫的不同都能让他察觉出来。

“钟大人, 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立在下首的喜乐轻声道。

钟毓应了声, 随手将信塞进袖子里, 猛地抬眸, 犀利而冰冷的眼神刺向偷偷抬头看他的喜乐。

喜乐大惊,忙低了头。

紧张压迫的气氛让喜乐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屋外喜鹊的叫声都格外刺耳。

好一会儿, 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 他才大大松口气,忙提了角落处的笼子跟了上去。

马车滚滚向前, 车外沸反盈天的叫卖声比往常更卖力了些。京城的人好似从来没有变过,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般意气风发。

毕竟, 买东西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缺……

就算是黄河泛滥又如何?总归是有达官显贵在, 肯定不会缺吃的。

钟毓捏了捏袖子里厚厚的信, 慢慢阖上眼。

他出门有些晚了,大殿中百官已到了大半, 或坐或立四五成群立在一处。放眼望去甚至不用费心猜测就能看出来哪一派有哪些人。

钟毓刚踏进内殿, 魏内侍就迎了上来。

魏平魏内侍的干爹是秉笔太监魏格。

魏格一直伴随着圣上长大, 二十多年来盛宠不衰。相传,圣上宠幸嫔妃的时候, 魏格也不离左右。

因着魏格,魏平当年不过九岁就开始伺候圣上, 也算是圣上身边儿的红人了。

魏内侍见了钟毓便笑:“钟大人可算来了,圣上已经念叨了您好几回了。”

这话让大殿中的人都隐晦地看了过来,好似多看一眼就更能猜出魏内侍跟他说了什么似的。

他仿若未闻,“您客气了。鄙人身上并无官职,您就唤我一声钟毓即是。”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仿若镀了层白釉,夺人眼球,让偷觑的人都不由暗叹一声“好颜色”。

也有人暗暗朝坐在角落的岳链岳大人望去,见岳链像是见了自家儿子似的一脸欣慰地看着钟毓,互相使了个眼色。

谁不知道钟毓钟大人对乡下的未婚妻极为冷淡。老家邮来的信雪片般堆满了钟大人书桌,可也没见钟大人回一封。

魏内侍连称“不敢”,照旧唤了“钟大人”,“钟大人,随奴才来。”

这次的中秋宴破例在摘星楼举办。

钟毓也是第一次来这摘星楼,三层的环形建筑让摘星楼在宫中格外醒目。

通明的灯火照亮了半边天,四下摆放的瓷器都是圣上亲自烧制,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不过即然都摆出来了,他昧着良心也得赞一句好看。

刚走十来阶,飘飘洒洒的纸片从头顶划过。

钟毓冷淡地将落在肩膀的纸片拂落,前面的魏内侍却抓着栏杆探着身子费劲地勾了一张,见其他的够不着,恨恨地骂了句,“倒是便宜左狗贼!”

楼下的百官对这场闹剧的态度不一。

老臣大多觥筹交错,对的这场闹剧不屑一顾;但,更多的官员争着抢着去勾那些纸片,或者说是宝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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