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金书的三口之家2(1 / 2)
宋金书的前半生仿佛是个连续剧,还是一个无敌狗血以多次反转吸引观众眼球的76集大剧。来自一个世俗意义上及其幸福的家庭,父母门当户对、政商结合是既定条件,难得的是彼此相爱、一眼钟情,彼时还是苦哈哈创业仔的宋父在一场聊招商引资的宴会上对与父母一起出席的金大小姐怦然心动,然而当时堪称一穷二白的宋父一没钱、二没学历,空有一副英俊的脸蛋,俗话说得好,创业穷三代,即便金大小姐自己愿意,宋金书的外祖父母可还健在呢,尤其是这小子还搞创业,怎么肯将掌上明珠下嫁吃爱情的苦呢?
到这里,对我们大部分**丝来说,这场追求可以落幕了,毕竟敌方塔防过高,一时努力恐怕看不到结果;但对宋父来说,对方姿态越高、拒绝越狠,他反而越挫越猛,誓要赢取美人与岳父母芳心。当然,并不是死缠烂打的招数,这样就不是龙傲天,变成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了,虽然以当时的境况也不失为一种事实。宋父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再拼家世学历肯定是来不及了,唯一的希望是继续创业、积累财富,成为政商结合中能够匹敌金家的商,于是之后的剧情就是宋父在商场上尔虞我诈、挥斥方遒的商海沉浮,以及时不时穿插的与金母罗密欧和朱丽叶式私会,当然也少不了封建家长们的棒打鸳鸯戏码。
对于故事男主角来说,没什么困难是不能战胜的,尤其是眼看着他的事业前景一片大好、未来的商业帝国已初现雏形,金家的态度也日趋缓和,人生赢家的未来已经向他敞开大门;而对金大小姐来说,也许一开始对宋父只是小女生的好奇的恋爱尝试,不那么坚定更谈不上情深,而按照古今中外同类故事的套路,爱情总是那样有了阻挠反而会越发坚固,起初是小小的叛逆和赌气般的交往,随着时间、精力以及感情的投入,不管是真爱到来也好,还是沉没成本太大无力承受也好,终归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宋父心中完美的“朱丽叶”。
就按这个路线顺利发展下去,不失为一出都市爱情轻喜剧,然而,就像一个不满足于现有收视率狗尾续貂的贪心编剧,老天爷出手了,可谓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结婚并不是婚后就会一帆风顺、甜甜蜜蜜了吗?
鸡贼的编剧告诉我们观众,不可能!婚后鸡毛蒜皮的麻烦多着呢,首当其冲的就是孩子问题。中国家长最爱做的三件事:防止孩子早恋、催婚、催娃,尤其是两家都是独生子女时,以上问题将会形成加倍轰炸。许多小夫妻都不胜其扰,只觉得对方父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但对宋金两人来说,家里还真有“皇位”要继承,宋父不从政,金爸爸年纪也大了,手上的政治资源势必要找下一代继承,要知道制度内的生态即人走茶凉的真实写照,没有背景没有运作,只是一味地干活,普通人能在一个职位上卡一辈子,更不要说宋父的商业大厦。因此,对孩子最期盼的反而是孩子的外祖父母,(岳)父母有命,岂敢不从?
既然如此,两小夫妻就开始勤勤恳恳地为造人努力起来。但不知怎么回事,左等右等这孩子都不来,过了几年,两夫妻也真正有点急了,商量着去医院一查,女方输卵管阻塞,做了手术也没用,不孕!这可是一道天雷下来把两夫妻砸了个正着,考虑试管婴儿吧,宋父又心疼妻子,坚决不同意,这样一下,前面的路全给堵死了。
向来顺风顺水的人生出现了一道坎,还是一道爬不起来的惊天巨坑,金母抑郁了。也许之前金母并没有那么在意孩子,孩子嘛,有没有都无所谓,但自己可以不要,被强行剥夺这种机会却是一直以来心高气傲的金大小姐受不了的。
人呢,一有事就容易胡思乱想,对于金母这种有钱有闲的前大小姐现贵妇尤甚,一个人待在家天天以泪洗面,精神变得脆弱敏感,时常因鸡毛蒜皮的小事与宋父爆发争吵,虽然大多是她吵,宋父道歉后抚慰她。换了其他人,在现实和精神双重压力下说不定感情有裂痕,但宋父不愧是可以称得上情种的男人,他爱她,正是出于这种无条件的爱,他选择满足自己妻子的渴望——送妻子一个孩子,独属于两人的爱情的结晶。
自己生既然已经不太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领养,孤儿院里多得是因养不起被丢弃的健康儿童。然而对宋父而言,既然领养了就得选择一个完完全全合乎妻子心意的孩子,首先相貌、智力出挑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家世清白”,不会突然冒出来一堆莫名其妙亲戚,毕竟一家人中间不应该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阻碍不是吗?
这时候宋金书才作为这部连续剧中的配角毫不起眼地登场了,当然,此时的宋金书还不叫宋金书,她有另外一个名字“拉伊莎”,一个俄国人的名字,意思是无忧无虑。这是因为她的母亲就是俄罗斯人,至于她的父亲姓甚名谁不详,只能从她乌黑的头发、纤细的四肢推断出大概是中国人,不然送哪儿不好,送到这来?这是孤儿院护工阿姨在宋金书还是个婴儿时作出的有理有据的推测。
不管怎么说,宋金书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儿,既不会有七弯八绕的亲戚关系,一个小毛头也没有什么对未曾逢面父母的记忆和留恋,各方面都符合宋父的要求。更难得的是,金爸爸祖上是有俄国血统的,虽然过了那么几代不知还剩多少,自欺欺人也好,金母也更容易接受这个孩子,有地方去倾洒她过于丰沛的感情。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从宋金书有意识开始,自己似乎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吃穿住行无不精致,过往孤儿院的日子变成了一道碎片,深潜于记忆的海平面之下。金母就像任何一个慈爱的母亲,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关怀备至,恨不得手里有根缰绳将宋金书牢牢攥在掌心,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有一天离自己而去。
而宋父就是那根最强硬的缰绳,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妻子的忧虑,游刃有余地用女儿操纵着妻子的情绪和感情,在七岁时因为故意不理会妈妈的叫唤赌气被宋父毫不留情地罚跪在人来人往的庭院中央后,宋金书就隐隐约约懂得了自己的“价值”从来不是自身,对父亲也从不懂事时的慕濡过渡成了之后的敬畏怯懦。一次次教训告诉她,在这个家想要自在地生活,底线就是扮演好一个乖巧懂事的贴心女儿,她也许是这个三口之家的公主,父亲却是能轻易撕碎她的看家犬,只有柔柔弱弱的母亲,才是这个家隐性的王。
一个畸形的家庭,在外人看来还是其乐融融的模范之家,就这么维持下去,直到宋金书升上初中住校时,不知是上帝还是什么神仙又不甘寂寞地泼了一大盆狗血下来——金母从楼梯上下来没踩稳滚下台阶,砸到了脑袋成了植物人。
根据家里阿姨的描述,金母是乍一下孩子不在家不习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那天下楼颇有些心不在焉,一脚踏空就滚下去了。虽然知道母亲出事,家里工作人员肯定第一反应就是推卸责任,宋金书却清楚父亲一定会相信这番话,毕竟她确实住校了,而母亲也确实受伤了,有这两件既定事实存在,中间环节如何父亲不会探究,也没有心情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