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穆氏霓凰9(2 / 2)
谢弼不由感叹自家姐姐何其天真,“霓凰姐姐好像也不能拒绝吧,本就是圣命,况且穆小王爷今年也已袭爵,霓凰姐姐之前的誓言便也不作数了。”
萧景苼静静听着,一时间五味杂陈。
七年前南楚兴兵,负责南境防线的云南王战死,其女霓凰临危受命,全军缟素迎敌,血战楚骑于青冥关,歼敌三万。此役后,朝廷颁布旨意,命霓凰郡主代幼弟镇守南方,南境全军归其麾下,那时霓凰郡主指天盟誓,幼弟一日不能承担云南王重任,她便一日不嫁,至今二十六,任是单身。
萧景苼与穆霓凰虽无血亲,可幼时常常跟在其身后,成长以来也得她多番照顾,她一直将霓凰郡主视为亲姐姐,自是希望霓凰郡主早日寻得良配,可如此仓促的比武招亲,真的能寻到真心之人吗?
“阿姐,你也不必太悲观,比武招亲,霓凰姐姐尚有选择的余地,总比皇上直接指婚来的好,没准霓凰姐姐这次真能找到一个好归宿呢?”谢弼显然更容易接受这个现实,本就是朝中重臣,婚姻嫁娶关乎着国运,哪来真心之说...哪怕是他们自己,也是没有选择的。
“希望如此罢,你快和我说说,比武招亲的规则是什么?”
“这个呢,是这样,比赛分武试和文试…先从武试中选取前十,再进行文试,依据文试排名一一与霓凰姐姐比试,优先胜出者择为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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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皇宫位于金陵城中,宫城南角,连接着一个既独立有与皇宫浑然一体的府邸,府邸正门常年不开,门楣上悬挂着一道压金镶边,纯黑为底的匾额,上面方方正正刻着莅阳府三个字。
这是莅阳长公主及笄时先皇赐的府邸,自其与宁国侯谢玉成婚后便长期闲置,唯有她要斋戒、礼佛时才会搬过来住几天。
萧景苼到达时,莅阳长公主还未洗漱,在旁服侍的下人们刚要行礼,便被她止住,她悄然走过去,接过嬷嬷手中木梳为莅阳长公主整理着青丝,动作十分熟练。
莅阳长公主本在闭目养神,察觉到熟悉的味道恍然睁开眼,便看到了铜镜里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她的神态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目光变得格外柔和。待萧景苼将头饰梳理好,她才转过身去,柔声问道:“可是瘦了?”
萧景苼作势蹲下,仰看着母亲,语气有些娇柔:“才没有,还胖了些呢。”
莅阳长公主轻抚着她的脸颊,面带慈爱,“何时回来的?”
“昨儿酉时到的,因太晚不想打搅母亲,所以今早才过来。”
“难为你一片孝心,你卓家爹娘可还好?”
“他们一切都好,卓家娘亲还给母亲坐了一套手笼,让我给您带来。”
莅阳长公主笑了笑,打趣道:“她还是那么闲不住。”
待回到宁国侯府时,已是巳时,正巧遇见了去王大人家送寿礼回来的谢弼,于是姐弟二人一左一右拥在莅阳长公主身旁,好不温馨!
顺着回廊走过侧院,沿墙栽种着一排晚桂,此时花期未尽,尚有余香。莅阳长公主放缓脚步,静静的感受风中馥郁,就在此时,一缕琴音逾墙而来,音韵清灵,令人徒生涤尘洗俗之感。莅阳长公主不由问道:“这是何人抚琴,意境非凡啊。”
梅长苏的琴音,萧景苼自是十分熟悉,即刻应答:“这是孩儿的朋友,名唤苏哲,受孩儿之邀来金陵小住修养,现住在雪庐之中。”
“原来如此,听这琴音,想来不凡!”萧景苼往年亦会请朋友到家中做客,莅阳长公主便也不太在意。
“母亲可要见见此人?”谢弼凑过头来问道。
莅阳长公主何尝不懂谢弼打什么哑谜,苼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不过她也不想逼她,只是淡淡一笑,“即是苼儿的朋友,你们好好招待就是了,何须见我?”
“好吧!”谢弼停顿了两三秒,还不死心,“母亲真不想见见?”
萧景苼恼了起来:“行了,快忙你的去吧!”
“母亲,你看阿姐,好凶啊!”谢弼缩在莅阳长公主身后,戏看着萧景苼,表情得瑟。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就是吵吵闹闹,扰得我耳边嗡嗡的!”听闻莅阳长公主肃声,两人当即乖乖地站好。“弼儿不是还有事吗?快去忙吧,我和你姐姐好好聊聊。”
谢弼砸了砸嘴,嘴里嘟囔:“好吧,反正阿姐一回来,我就不是母亲的小棉袄了!”
莅阳长公主没好气地笑了笑,“你这孩子,尽是嘴贫,在你父亲面前,看你还敢不敢说这样的话!”
“啊,还是不要了吧!母亲,孩儿先告退了,晚上再来看您。”说罢,谢弼一溜烟跑个没影。
室内,萧景苼靠在莅阳长公主膝上,讲述着半年来的见闻。莅阳长公主大多数时候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插话,偶尔听到有趣的,才略带问两句,而后又是一脸柔和地看着她。
“母亲,你说霓凰姐姐非择婿不可吗?”
莅阳长公主笑意微滞,轻抚着她的脸颊:“傻孩子,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
“我只是觉得可惜,霓凰姐姐那么好,应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她。”萧景苼细细诉说着,朝堂之事错综复杂,很多东西她能想明白却又无可奈何,于是所幸不想,放逐自己于江湖之中,反而乐得自在。
可是她还是会不甘心,霓凰郡主为护卫大梁边境安宁付出了十年青春,如今方得安稳,难道又要让她把真情实感消逝在掌权者的制衡之中吗?
这好不公平。
莅阳长公主眼神暗了暗,她没法回答她,毕竟没有谁能逃过吃人的皇权之争,纵使是她,贵为皇妹,也只能风云变幻中独善其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