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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晴安再度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后背贴着冰冷的地面,倒在满是卷子的杂物堆上。

呛人的灰尘卷入鼻子中,晴安咳嗽了几下,艰难睁开眼睛。大脑先是放空了一会儿,她呆呆地坐起身,目光往四周转了一圈,好半天才意识回魂。

想起来她在哪儿。

晴安看了看被砸碎玻璃的窗外,此时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九月份的天,黑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已经到了傍晚六点以后。

来的时候是下午第二节 课的点,每个节假日前的放假那天下午,学校都会提前一个小时上课,这次也不例外。也就是说从下午两点钟到现在六点以后,自己至少已经在这里昏迷了四个多小时。晴安心里一紧,撑着胳膊想要站起身,还没有人发现她失踪,她自己也不能就此认命。

可就当右脚想要站起时,她突然感觉到,脚踝处裹上了一阵剧痛。

那下剧痛让原本已经撑着地板快要站起来的她再一次跌倒回水泥地上,伴随而来的是生理性反应的流泪。晴安“啊——”了一声,坐在地上,用手抓住了脚腕。

后知后觉,这才发现——

自己的右脚踝,肿起了好大一块包。

不光是右脚踝,还有左手的手指,左边的小腿肚子,多多少少都被蹭破了皮,流了不少血,血液已经凝固了,结痂在伤口处,摸一下黏黏糊糊的。

满满血腥味儿。

晴安都快懵了,半天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正常站起来。晴安又尝试了几次想要忍痛爬起身,却每一次都被那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剧痛给扯回地面上。她感觉自己接近崩溃。几经尝试,一次又一次失败后,整个人彻底陷入绝望。

并且这个点儿,今天又是十一放假……

就算她现在把这些求救信号投出去,都不一定有人能够及时看得到!

晴安抱了抱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现在很饿,又饿又渴,本来上午吃饭就不多,刚刚折腾那一圈又消耗了不少的体力。饥饿伴随体力的大量流失,使得她感觉脑袋有些发懵。

这肯定是那群喜欢杨博的小团体干的!

晴安不傻,这种事儿一猜就能想的出是什么人在刻意针对她。她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她被人锁在这里是有人蓄谋而为之,明摆着偷了她的笔记本扔到五楼,然后找人过来引导她进入杂物间,再悄悄锁了门。周密的计划,让她完全没有防备。

可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啊!

那些人喜欢杨博都已经喜欢到这种程度了吗?连一颗两年前的沙子都容不下!她和杨博的事情早在两年前那仅存的两个月时光里就已经结束了,他们不可能再有后续。即便现在杨博跟她说明白当初为什么突然不理她、并且两个人彻底清除隔阂、还互相喜欢着对方,

他们也绝对不可能了。

时间段研磨,早就将她跟杨博正常交流的能力给磨的连个渣渣都不剩。

所以为什么还要这般针对她!晴安忽然特别委屈,扭到的脚腕加剧了心里的酸涩感。她是个很能隐忍的人,因为从小就没人疼,就算受了伤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以前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崴了脚,疼就是疼,但是只要还能走路,那就不是问题。

就如同在过去很多年里,晴安一直以为感冒就是发烧,只有发了烧才是感冒才可以去请病假。

结果到了高一,有一次她擤鼻子擤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人也没精神了好几天,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蔫蔫的。坐在她后面那个时候还天天跟她说话的杨博率先发现了晴安的不对,满脸关切的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晴安这才知道,原来感冒不只是发烧,原来鼻子不通咳嗽头疼,都是可以称之为感冒,并且理正词直地可以去请病假。

然而现在孤零零一个人,腿又那么的剧痛。晴安忽然就很想哭,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用手抓了抓脚腕,忽然一阵痛流过,痛的她眼泪“唰”地下子就流了下来。

“陆屿白……”晴安忽然喃喃道。

第13章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想到陆屿白,仿佛这个人喊两下,就会自动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喊出后陆屿白却没有出来。晴安又喃喃了两声“陆屿白”,

眼泪唰唰流的更厉害了。

晴安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想念一个人,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她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那么的想陆屿白这个人,甚至都不想过去实实在在喜欢过的那个男孩。她好想抱一抱陆屿白,搂着他的腰哇哇大哭。

屋内越来越黑,外面的光线越来越弱,晴安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断喊着陆屿白的名字。

她不怕鬼神,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可是就是想喊陆屿白的名字,不再是“陆叔叔”,是完完整整“陆屿白”这三个字。

“陆屿白,你快来啊……”

“陆屿白,”

“你不是说有什么事儿你陪我么。”

“我现在好饿,好渴。我好害怕。”

“你不是说每天放学都来接我么……”

“陆屿白,”晴安攥了攥衣角,袖子下面的血块结痂硌着她的掌心生疼,

“你怎么还不来啊……”

与此同时。

十点过一刻,为期一天的代表大会终于落幕。这种市里联合学校重点召开的大会,从早上一进入会场开始,就把手机收走。全天参会人员都要呆在密封的会议礼堂里,手机不能碰半分,直到大会结束离开会场时才能再一次拿到手机。

陆屿白翻开手机,边往底下停车场走边看手机有没有什么消息。微信有一堆圈,陆屿白往下直翻,翻到圈的最下方,

看到了晴安的对话框。

晴安住进陆屿白家里的第一天,他们就互相加了微信。然而晴安却并没有给他发任何信息,她的对话框右上角并没有红色的圈圈。陆屿白想了一下,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一下自己马上就回去。

顺便还想问问小姑娘,有没有想吃的宵夜。

电话嘟嘟嘟振铃,陆屿白上了车,解开繁琐的领带,一只手伏在方向盘上。不断有一同开会的干部走过来跟他打招呼,陆屿白象征性招招手,专心听着手机铃响。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Sorry,The number……”

没人接听。

陆屿白看了一下无人接听的电话,松开准备打火的手,坐在座椅上,又把电话给拨了一遍。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Sorry,The number……”

“……”

陆屿白一愣。

晴安的手机不会带到学校去,这是陆屿白给她的规定。但平日里她回到自己房间时,手机都是随她自己支配。陆屿白很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对于手机直接不离手,这个点儿晴安应该在房间玩手机,上厕所都要抱着。不可能打了好几遍,完全没人接听!

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直冲心头,陆屿白又打了家里的几处座机,每一处都打了三遍。

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接的。

他瞬间点开了火,拉上安全带,边打方向盘边接通蓝牙,在车内置显示屏上找到小区物业保安处的联系方式。车开出停车场,出事了开会证件,一路就往回奔去。

路上,他问了今天当班的门卫,

有没有看到晴安晚上回家。

碧海花园的安保都是经过专业培训,对于住在这里的业主有着深刻的记忆力。晴安来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几乎每天早上都要自己一个人连跑带跳去小区大门对面的公交站上学。

安保当然记得她。

“没,”当班的安保为了确保他没记错,还特地调出来从下午十二点往后到现在的录像,拉快进检查,

斩钉截铁,

“没,陆先生。”

“晴小姐今天早上出去后,就没再回到碧海花园。”

“……”

“知道了。”

陆屿白挂了电话,握着方向盘的掌心都在发凉。

杨博正在跟人在小区里打球,一晚上都打的不太好,心神不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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