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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

陆屿白从旁边的盒子里抽出两张面巾纸。

折叠出尖角,抵在晴安的眼睛前。

一点一点,给她擦了擦眼泪。

然后拆开创可贴。

将内侧贴着医用棉花的那一端,对着晴安涂了烫伤药的食指,

轻轻包裹好。

他牵着晴安的手,并没有放回去,也没有松开。

时间越过了十点钟。

“晴安。”

陆屿白抬头望了晴安一眼。

开口道。

“今晚,是陆叔叔不对。”

“……”晴安咬了一下嘴唇。

陆屿白一字一句,缓缓地道,

“答应你的事情,却食言了。”

“对不起。”

晴安身子一僵。

眼泪停在了眼眶下。

她的心脏一阵剧烈的震撼。

明明是她的,痴心妄想……

“陆叔叔……”

陆屿白伸出手,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脸。

抹去眼角的泪水。

掌心是那样的温暖。

“是一个很早以前认识的人,来找陆叔叔。”

“我和她有点儿恩怨,一直也没能解决。陆叔叔欠了她一些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吗?”晴安问。

陆屿白摇摇头,

“已经不重要了。”

“以后不会这样了。”

晴安终于止住眼泪。

陆屿白拍拍她的脑袋。

“你休息一下吧,”

“下面的饭菜,我做好了叫你。”

陆屿白掌勺,做饭的速度明显比晴安这种小白要迅速的多。

蛋糕也给重新装饰了一番。

熬到十点十五,两个人终于吃上了一口热乎饭。

陆屿白还穿着回来时的那身西服,领带都没解开。

他看了一眼这一桌子二次加工过后的饭菜。

“饿不饿?”

晴安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手指上绑着创可贴,低头小声“嗯”了一下。

小脸因为刚刚的哭泣,显得有点儿红扑扑。

陆屿白端起醒过后的葡萄酒,轻轻一抬,对上晴安的果汁杯。

“来,”

“跟陆叔叔干个杯。”

“谢谢我们的小晴安,高三之余,还能想着陆叔叔的生日。”

“给陆叔叔过这个、很具有纪念意义的三十岁生日。”

“……”

晴安抱着果汁玻璃杯,

耳朵红到要滴血。

轻轻地,跟陆屿白杯子的杯口,

撞击了一下。

“祝陆叔叔,生日快乐。”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都要快快乐乐,健康长寿。”

“幸福美满。”

【2015年,3月13日,多云。】

【他过生日了。】

【收到了我的礼物。】

【他说,很喜欢。】

一模之后,高考倒计时逐渐进入白热化。

班级墙上的国内知名高校宣传报纸越贴越多,后面的黑板也都被做成了目标专栏,一张张便利贴里,书写着每一个人的雄心壮志。

晴安的目标写在目标栏的最顶层,她没写想要考哪所大学,只有一段激励自己的话——

【愿你合上笔盖那一刻,有着战士收刀入鞘般的骄傲。】

清晨,大家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声读着书本上的知识点。

夜晚,放学的九点半,高三整栋楼依旧灯火通明。

每一个人都希望给自己的高中年华,十二年寒窗苦读岁月,

画上最后一笔完美的句号。

有时候晴安依旧会出神,看着窗外高一顶楼的那台天文馆圆球。自从在心底里默默下定决心想要朝着A大天文系方向冲后,晴安对天文馆的情怀愈发不可收拾。

那可是陆屿白曾经的梦想。

与此同时,A大的毕业季也在如火如荼进行中。

硕博答辩要比本科生提前一点儿,博士答辩尤为重要,毕竟这是彰显博导水平的重要方面之一。陆屿白之前曾经带出来过一个海洋生物学罕见的天才,各大顶汇的文章拿到糊城墙。只可惜那个学生后来读博士后后,因为一些事情遗憾退学,转去了别的学校。

不过陆教授的名望本身就很高,今年的科研项目也进展的十分顺利,他自己刊论文就刊了好几篇影响因子十分广的SCI,手底下要毕业的博士盲审也都成功拿下5A。

四月初的一天中午,陆屿白坐在实验室里看显微镜。

物镜下的细胞,正在完成着分裂。

实验室的门开着。

“陆师兄。”林婉柔走了过来,伸手敲敲门,手上拿着一叠文件纸。

陆屿白抬头,“嗯?”

林婉柔:“学校本科生毕业论文答辩的顺序。”

陆屿白:“我也要去?”

林婉柔:“院长指名道姓的,让你做水产类A组的组长。”

陆屿白身子往后一靠,椅子靠背沿着惯性,将椅子轱辘拉出一道线。

他摘了眼镜,用酒精湿巾擦了擦,长长叹了口气,

“行吧,怎么拒绝都不行。放那儿吧。”

林婉柔将材料放在了他手指的位置。

“你在看什么?”

陆屿白懒洋洋靠着椅子,伸手在电脑上敲着字,

“段书昀送来的新品种幼苗活体。”

林婉柔:“小段?他不是……”

一说到这个曾经的得意门生,陆屿白就开始头疼。用手指按压了一下太阳穴,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嗯,又去A理工大学老尚那里的博后站点继续读了。”

段书昀是陆屿白带硕士生的第一个学生,两个人都争气,段书昀读到了博后,陆屿白也一并上了正高又进军三级。

然而就是这么个天才少年。

却有着一肚子的狼心狗肺。

是的,冷血病娇白切黑都不足以来形容他做过的恶了。

林婉柔:“那他当时干嘛从你这儿退了啊……”

陆屿白:“月之姐在老尚那个学校里,当讲师。”

林婉柔:“……”

“难怪。”

“不过怎么说呢,月之姐名义上好歹也是小段的姐姐吧,小段对月之姐又谋财又害命的,他追过去有什么用?害月之姐倾家荡产的时候,不也没有心软?”

陆屿白也想不通,无奈叹了口气。

别人的事儿,八卦一下也就那么样了。

林婉柔还有其他事情,放下材料,就准备走。

“哦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

“宋暖在市中心开了家蛋糕店。”

“她给我发短信,希望我带着过去咱们的同门师兄妹,过去给她捧个场。”

“师兄你是不是已经……收到了短信了?”

林婉柔戳戳手机日历。

“要不我们抽空一起……去?”

陆屿白闭着眼,脸上的笑意收敛,没有一丝表情。

他很干脆的拒绝,再次坐直身子,睁开眼,看电脑。

“你们去吧,我就没必要了。”

“她的短信我没收到。”

林婉柔:“……”

其实不是没收到。

只是陆屿白答应的是有需要的时候,他会帮忙。

而蛋糕店捧场这种事。

真的没什么必要。

林婉柔走后,陆屿白继续工作。

途中接了段书昀的一个电话。

感情这种事,多么大的年纪都弄不明白。

陆屿白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背靠着窗台,喝了一口。

四月草长莺飞。

晴安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晴教授那边,一直也没来什么消息。

陆屿白找出手机,想再看看上一次跟晴教授通信的记录。

手机屏幕上忽然,跳出来一个通话。

【宋暖】。

陆屿白接通。

“屿白哥。”

电话那一端,声音里明显的娇软。

是宋暖一如既往的甜腻。

陆屿白“嗯”了一声。

宋暖:“婉柔姐说,你今天不过来给我捧场吗?”

陆屿白喝着水,点头道,

“比较忙。”

宋暖:“那下个周呢?”

陆屿白:“博士答辩改稿。”

宋暖:“下下周。”

陆屿白:“再说。”

宋暖:“屿白哥哥……”

陆屿白:“宋暖,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你段哥哥有事拜托我……”

“陆屿白。”宋暖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失落,明显的冷却了下来,没有了刚刚的温柔与软面。硬着态度,一字一句道,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见一见?”

陆屿白沉默了片刻,

“我以为那天晚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

“宋暖,往事已经不可追回,我说过,你有任何合理的需求,我都不会拒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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