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6(1 / 2)
“会一点点儿。”宋琦说完先笑了,“比钢笔字漂亮。”
看到芙蓉若无其事地摆出一副和姚舞一样求知脸。对芙蓉说:“我去取毛笔,诗或词交给你俩了。”
看着宋琦去他屋取毛笔的背影,两朵花一脸等待。
一朵等待欣赏毛笔书法;一朵期待目睹新的奇迹。
俄倾,宋琦拿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扁盒子来到桌前,刻着“文房四宝”四个篆字的盒子被打开。
翻开的盖子被盒侧的一根红带子连在盒底,不至倒到桌面。盖子上排列着五支由小到大的软硬毫毛笔。
盒内的硬纸壳凹凸出大大小小的盛物空间。一方形同簸箕的歙石砚台、金底阴文篆字只剩一个“天”字,用了一多半儿的墨条、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瓷笔洗、一个山形褐色瓷笔枕、一块朴实无华的漆黑铁纸镇。
“真专业。还有个小瓷碗呢。”姚舞好奇地拿起笔洗。
“这是笔洗。这套是最基本的毛笔工具,属入门级别。”宋琦对二人讲解道:“全套文房四宝包括很多东西,除了这些,还有笔格、笔筒、笔掭、臂搁、水盂、水勺、墨床、墨盒、砚匣、砚滴、印泥、印盒、图章、裁刀等等太多了,那才叫专业。”
“芙蓉,他懂得真多啊。”姚舞把笔洗交到宋琦手上。对瓷碗说,“现在知道了,你叫笔洗。”
“当然还得有上好的宣纸。”宋琦补充道。
姚舞又伸手摘下盒盖上的一支小巧的毛笔,拿掉薄薄的塑料笔帽,在砚台上虚虚的左右摆动,仿若书写前的沾墨。
“得先润笔。”宋琦说完拿着钵盂形笔洗去厨房盛水。
“我真的没跟你抢的意思。”姚舞压低声音附芙蓉的耳边说。
芙蓉没有说话,因为宋琦过来了。
宋琦把笔洗放到桌上,从盒盖上取下一支毛笔,摘下帽。又拿过姚舞手中的笔,两支笔一起蘸到水洗中。然后取出将笔头里的清水滴到砚台上。
“润笔就是将笔毫浸湿,然后提起,不能浸时间长,不然,笔根的胶泡化了。”宋琦做着示范,拉出藏在盒盖里的细钢条,把两支毛笔笔纽上的挂绳穿进钢条,简易笔格完成。又用笔洗接住笔尖滴落的水滴。说,“最后将笔挂起,等笔锋恢复韧性。”
“多久?”姚舞问。
“大概十来分钟。”宋琦问芙蓉:“上毛笔课老师没教过吗?”
“老师可能讲过,不过我还给老师了。”芙蓉不好意思地一笑,“舞舞,你记得吗?”
“我忘的还干净呢。一星期才一节课,有时候连毛笔还忘带了呢。”姚舞美滋滋地说。
“那在等待笔润的时光里,我当一回老师,给你们传授一下毛笔基础知识。希望别过两天就还给我。”宋琦笑了笑,开始讲课,“因为保存毛笔必须干燥,所以写字前要润笔。若不润笔,直接写,笔的毫毛经顿挫重按,会变的脆而易断,弹性不佳。一会儿开始写字就要‘入墨’了。为了均匀地使墨汁渗进笔毫,必须将现在毛笔里清水吸干。当然在卫生纸上轻拖,到干也可以。但我们正好还需要时间磨墨,所以不着急。”
宋琦说完,顿了顿,问:“你俩谁会磨墨?”
“芙蓉会。”姚舞抢先说,“芙蓉上毛笔课都不用墨汁,用砚台。”
“偶尔啦。”芙蓉接过宋琦递来的墨条,“照你这么一讲解,我都不会磨了。”
“坐好,我来教你。”宋琦也不客气,像老师一样扶着芙蓉双肩坐到桌前。“坐端正。磨墨时不要心浮气躁,把墨拿正,用相同的速度、力量和方向去磨。放心,水,我慢慢加,这样墨就不会泡软。你慢慢磨,磨到合适浓度,我告诉你。”
芙蓉用心磨墨,宋琦时不时用笔洗往砚中加水,姚舞则羡慕的看着二人默契的合作。
十几分钟后,宋琦叫停了芙蓉。
“这磨墨也是力气活。”姚舞裤兜里掏出手帕,转到芙蓉身旁,轻柔地擦拭芙蓉额头渗出的细小汗珠。
宋琦注意到,姚舞的手帕依旧像是白底红梅。看了一眼安祥的芙蓉,宋琦转身去了姐姐屋的阳台。
阳台的晾衣绳上,两个木夹子夹着一方雪白的手帕,帕角几朵红梅傲雪怒放。
宋琦取了手帕来到客厅,“姚姚,谢谢你的手绢。我洗了,晾干了。”
宋琦说着话,双手将手帕对叠四下,一块方方正正的手帕来到姚舞手前。
姚舞很是尴尬,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芙蓉的手绢,我昨天都还给她了。你的,现在才还,不会怨我吧?”宋琦笑说。
“不会。”姚舞接手帕,看着芙蓉,缓缓的将两方手帕放进兜。
芙蓉背对着宋琦,向姚舞抿嘴微微点头,表示认可宋琦的话。
宋琦取下钢条笔架上的毛笔,在手心测试一下,说:“古人云,‘笔之着墨三分,不得深浸至毫弱无力也’。意思是墨少则过干,不能运转自如,墨多则腰涨无力,都不佳。”
宋琦说完,边左右开弓将两支毛笔浅浸入砚池,边讲解道:“腰指笔腰。毛笔头的中间最胖的部位称之为笔腰;尾部扎毫毛的地方叫笔根;笔头最细的地方叫笔尖;这支小狼笔毫离笔尖三、二毫米的位置,叫笔脖。都记住没?”
“嗯。”芙蓉答。她全神贯注地准备再次观赏神奇。
此时芙蓉和姚舞已分站到宋琦两侧。像两个书童伺候伏案公子。
“记住了,我就是笔腰。”姚舞回答。她还在纳闷,为什么宋琦用了两支毛笔?是要教芙蓉写字吗?
“哈哈。”宋琦和芙蓉都笑了。
“毛笔蘸墨后,要在砚台边舔墨,边微微转动笔杆,边舔墨。为的是去掉笔毫中多余的墨,修尖笔毫。”宋琦边讲解边操作,动作娴熟。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芙蓉,姚姚,写什么?”宋琦看看芙蓉,又看看姚舞。
“《望江南·江南蝶》”芙蓉答。
“好。”宋琦将毛笔放到笔枕上,拿了两张白纸铺在面前挪空的桌面上,调整下纸张位置距离。
然后在盒中取出纸镇,两手一掰,居然一分为二了,原来是互吸的磁铁。
两块磁铁被宋琦压在一张白纸的两端,姚舞心下一沉,他为什么不压在芙蓉那边的纸。
“你帮我压一下,好吗?”宋琦对芙蓉说。
芙蓉伸出双手,按住白纸上下两端。
“这只手,往那边去一点点儿。”宋琦纠正芙蓉,伸手将芙蓉的手轻轻挪开些许。
今天第一次的肌肤相触,让芙蓉心中爱意暖暖,嘴上却嗔道:“你找两个东西压住不就行了。”
我愿为你磨墨,我愿做你的纸镇,可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姚舞心中自怜。
宋琦双手拿起毛笔,在砚台上又舔了舔墨,而后说“古人云:‘使笔不过腰’意思是使用毛笔只用笔尖和笔脖。当然画画例外,这里说的是写字。”
宋琦也说边左右手同时在白纸上书写起来。
片刻,一首古词同时出现在左右两张纸上,其间仅蘸舔了一次墨。
“望江南,江南蝶,欧阳修,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姚舞双手拿起工工整整的小楷,念出了声。
“……微雨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芙蓉眼前的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行书。
这个惊奇远超出芙蓉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