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12(1 / 2)
“好。”宋琦把手中在水盂中清洗的毛笔提起,轻甩两下说,“直接到厨房洗吧,要不还得换水。”
“你放那儿吧,一会儿我收拾。”小静的声音始终那么悦耳,让宋琦感到莫名的熟悉。
“你们要走?我送送你们。”芙蓉看看宋琦,又看向柳爸。
柳爸还在全神贯注地看《兰亭集序》,仿佛周遭无人存在。
“柳伯。”
“爸。”
宋琦和芙蓉同时开口,宋琦笑笑让芙蓉先说。
“爸,宋琦他们要走了,我下去送送他们啊。”芙蓉说。
“柳伯、阿姨,打扰你们一晚上,真不好意思。”宋琦深深一躬,表达歉意。
“哪里哪里,欢迎你常来家玩。”柳爸客气了一句,低头接着看起《兰亭集序》。
“孩子,你柳伯的话,别往心里去。他那是就事说事,没别的意思。”在大门口,小静安抚宋琦。
“不是,阿姨。柳伯的话很对,我只是暂时还不理解,我会用心去体会。”宋琦言之诚恳。
“也好。小蓉,你代我们送送他们。”小静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芙蓉,你回去吧。宋琦顺路带我过去。”姚舞在楼下对芙蓉说。
“你周记还没写,是现在回去写还是明天早上早自习时再写?”芙蓉没上楼的意思,和姚舞一起慢慢走着,推着车的宋琦走在最后。
“再说吧。”姚舞抱着纸卷,乐颠颠儿的说。
“宋琦,你明天还来十三中等人吗?”芙蓉回头问。
“上午来,下午可能来不了。”宋琦紧走几步,并行。
“哎,芙蓉,你是不是打算走着送我回家?”姚舞问。
“嗯。”
“然后我再送你回来。”姚舞笑了。
“回去吧。”宋琦侧头看着芙蓉,“明儿见。”
芙蓉只得停足,看着宋琦带着姚舞骑进黑暗之中。
还好,是宋琦骑上车以后,姚舞急走几步,蹦上后衣架的。而没用芙蓉的“专有坐法。”芙蓉笑着回了家。
“停一下。”姚舞在后座拍了一下宋琦的背。
“怎么了?啥又忘拿了?”宋琦停车,单脚支地。
“走一会儿。”姚舞跳下车,“路短。”
“噢!我的姚姚啊,你忘了你没拿钥匙?你忘了你作业没写完?”
“对啊,那赶快走吧。”说着话,姚舞扶着宋琦的腰,一屁股侧坐到后衣架。“你带芙蓉都是这么带的,她做好你才骑,我也要一样的。”
“坐好啊。”宋琦说。
在车子缓慢稳行中,姚舞的手臂抱住了宋琦,越抱越紧。
“到了。”宋琦在二单元楼门前停了车。
“我不下来。”姚舞仍抱着宋琦,小声地撒娇。
“乖,听话。回家洗洗睡吧。”宋琦的音量也调至最低。
“你跟我上去,咱们再说一会儿话,好不好?”姚舞哀求着。
“不好吧?这么晚了。再说你还没带钥匙。”宋琦说。
“在芙蓉家我就想起来,我的钥匙忘在哪儿了。”姚舞下车,走到黑暗中停着的一辆带车筐的车旁,从后衣架下的车锁里拔下一串钥匙。
“哗啦啦”晃着钥匙的姚舞来到宋琦身边,低声解释,“给你们送完饭票,我到处找你写的那些字,结果车上钥匙忘拔了。”
“锁车,走吧?”姚舞趴到宋琦耳边说。
“就说一会儿话啊。”宋琦锁上车子,刚将钥匙串别到皮带上,姚舞就亲昵地挽住宋琦的胳膊,头靠在宋琦肩头,温馨地说:“回家。”
姚舞的开门动静不小,进屋走路也充分发挥体重优势。终于换来最里间屋的一句问候:“咋回来这么晚?赶紧睡吧。明天上课别迟到。”
操外地方言的女声,应该是姚舞她妈。
“知道了。洗了就睡。”也是外地方言,却是宋琦身边姚舞发出的。
蹑手蹑脚的宋琦被姚舞领进挨大门的一间房里,拉开昏黄的白炽灯,宋琦被安排在书桌前的折叠椅上,坐定。
姚舞的宝贝——粉色的纸筒也在桌上躺定。
宋琦耳畔传来姚舞低低的声音:“在家我们不说官话,都说老家话。”
宋琦点点头,表示理解。
姚舞把屋内灯泡的开关拉线从门口拉到床头,绑上。
我出去打洗脸水。姚舞连口型带比划示意给宋琦。
宋琦弄明白后,伸右握拳,伸出食指指自己;左手握拳伸出拇指和小指伸直,由内向外移动;接着右手向下微抓,然后向上提起;左手掌心在脸前转一圈;最后右手平伸,掌心向下,作波纹状移动。
姚舞伸了个大拇指给宋琦便出去了,门也随之关严。
姚舞的闺房比芙蓉的小许多。一张单人床,占据了一整面墙,床上被子没叠,凌乱地码在床一头,隐约还有露半边儿的胸罩压在被下。床下很整齐地摆放着几个落满灰尘的鞋盒。两个床头分别放着一个五斗柜和一张与学校一样的课桌。
窗下的课桌上是一盏8W长条灯管台灯和杂乱地堆着课本、笔记本、文具等,唯一整洁一点儿的就是没来得及翻乱的书包。
“吱——”门被推开,姚舞端一洗脸盆水走了进来。
她示意宋琦起来,把椅子塞进桌下,腾开地方。
宋琦照做,立到床边。
姚舞把水盆放在屋中间,让宋琦坐床上。然后趴到宋琦耳边说,“一起洗。”
“我给你洗。”耳边又传来姚舞的呢喃。
手被姚舞攥着,宋琦被拽蹲在脸盆前。
姚舞把盆中毛巾捞出,稍稍拧一下,就敷到宋琦脸上,水微微有些热。
热水让宋琦忆起零星杂乱的前世场景。
……那个人姓刘名信,不知何故被困在阴冷潮湿的地牢,一个女人,为他端来了一盆热水,要为他清洗多年未洗的脸……
宋琦连毛巾带姚舞的小手一起握住,从脸上扯下来,凑前在姚舞的腮边轻声说,“姚姚,你先洗。我看着。”
姚舞没再说话,开始认真地洗脸。
捧水,敷脸,轻揉;再捧水,洗额头、发际线、耳朵、耳后、脖子,再用微拧的毛巾整体揉搓一遍;洗洗毛巾,拧干,细细擦拭,当一滴水珠都不可能留存时,姚舞的脸才算洗完。一节白胖的藕就此诞生。
……地牢中,那个女人也是这样子洗脸,为神志错乱的刘信做着示范……
姚舞皮肤很白,五官很精致。在昏黄的灯光下,是一种朦胧的美。
……刘信眼前的女人也很白,是五官有些模糊,让人分辨不清……
姚舞将毛巾沉入水盆中,比划了一遍刚才宋琦“我出去打洗脸水”的哑语,就要端盆。宋琦伸手拦住,拿出水中的毛巾,微拧一下,便在脸上擦拭起来。
姚舞微微地笑着。
从进大门那一刻到现在,微笑始终挂在姚舞胖而不失妩媚的脸上。就连洗脸的时候也是。
三下五除二,宋琦洗完了。
……地牢中的刘信,没有乖乖的洗脸。而是把净手盆掀翻到女人身上,洗脸水打湿了女人的衣服,她肌肤是那么的白,白得有些刺眼……
姚舞出去倒水,刷牙,洗毛巾。期间还上了趟厕所。
当冲便池的流水声传到宋琦的耳朵里,宋琦的尿意袭来便无法抑制。
……地牢中的刘信在肆意地撒尿,力所能及的地方都被淋上了黄黄的尿液……
终于姚舞回来了。端着洗脸盆,盆里没水,有一个盛满水的白搪瓷茶缸,叠得方正的湿毛巾,毛巾上是一个粉红色的牙刷,旁边是大白兔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