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2 / 2)

  高骊点头,悲愤压抑成了颓然:“高子固对睿王他们为何有那么深厚的恶意和仇恨,大长公主不明白,可我们猜得到,只因高子固是重生者,带着另一世的恨意来的,他给无数人带去了无数的毁身诛心痛苦,一直延绵到现在。他是个渣滓,重生是他手里的报复工具,这个工具完全不可控。”

  谢漆看着他的眉目,忽然想到异世的另一个高骊也是不可控的。

  “如果高子固没有重生,睿王登基,也许晋国另有他劫,许许多多的人仍然难逃一死,可是那死局会不会不一样?至少睿王不会像高子固那样做出如此下作的畜牲事……大长公主和吴攸是被荼毒者,你又何尝不是。”

  高骊低头靠在谢漆肩上:“我听她对画陈述时恨不得去掘坟鞭尸,再去天牢把梁奇烽碎尸万段,你说,如果没有仗着重生的全知助益,他们敢那么肆无忌惮吗?我和北境军得益于你重生的先知而活下来,以前,更以前的重生者呢?往后呢?我希望往后的晋国能脱离护国寺的牵扯,脱离萧然那一缕残魂的操控,千万人的宿命被不明不白地颠覆,当真是无力……”

  谢漆伸手环抱住高骊沉如山的身躯,听得有些失神。

  尚未回神时,殿门外便传来了踩风急匆匆的脚步和禀报声,两人听到那上报的内容,当即起身快步赶去审刑署。

  夜太深了,不止天地广辽,宫城也广袤,仿佛到处都在空空荡荡地回响着踩风那一句“宰相自戕”的上报。

  审刑署的值夜吏员在外门不敢进去,高骊和谢漆穿过了一行行跪拜的身影,走进灯火通明的牢路,高幼岚站在深牢门外,唐维进了牢里,单膝跪蹲在角落那一块阴影的死角前。

  牢里没有狱医,昏亮的灯光下,四个生者,一个死者,四个高家人,一个唐家人。

  唐维久久没有起身,只在那块阴影前机械地汇报:“审刑署将吴攸关押进牢房时,收走了他身上携带的利器,唯独左腕上的残玉没有收走。我们知道这是三年半前先东宫高盛的遗物,即便有残瑕,也通体温润无锋。今夜他敲碎了这块玉,用玉的缺口割断了喉咙。”

  谢漆耳畔嗡鸣,他知道那块残玉出于东海,质地坚硬不易碎,是吴攸当年赠给高盛弱冠的礼物,兜兜转转,送出的玉回到自己手上,打造的玉碎在自己手上,饮血成全解脱。

  他侧首去望高幼岚的神情,事到如今再问他们母子最后的谈话是什么内容已经毫无意义,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在她脸上看到任何波动。

  高幼岚面无表情,寂然无声,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许她也解脱了罢。

  第219章

  翌日二月初一的早朝,皇帝当朝宣告了宰相自戕的消息。七大世家最后的郭家家主、工部尚书、代职宰相郭铭德当朝晕死过去,满朝官员无不震骇,易储大典虽恍如隔世但才过去不久,几乎眨眼之间,对抗了数年的吴梁两大党首一污一死,竟然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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