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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之后,公子就突兀的跑去转籍,参加科举,科举居然中了!还是举人!但公子又不继续考了,花钱买了一个小县令来做,做了五年,然后呢,要述职,偏偏公子看不上那什么孔的,犯了倔脾气,就是不交钱,于是,就被打发到这里来了。

唉,浙州那边的老爷和夫人听所这件事后都十分担心,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已经写了好多信,要求公子回去,就怕公子会受苦……但公子就是不回去!

林三春靠着书案,捧着暖炉,思索了一下,“阿福叔,我们今天才收到信的话,也就是说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已经十天了。”

林大福忙应着,“是的。公子。”

林三春点点头,“你回信告知一下茶馆那边,用我大哥给的信鹰,告诉茶馆那边,说画中事出个活动,活动内容我待会写下来给你。然后,三天,我会尽快在三天时间里给他送最新一期的画报。”

林大福恭敬应着,心头略微放松,公子果然是有办法的。

林三春打了一个呵欠,“我先去睡一下,阿福,吃饭的时候来叫我。”

*****

幽山的深处,接近于山顶悬崖处有个深谷,深谷下,便是重牢,天牢所在。

此时,一条人影瞬间出现,又瞬间跃入深谷之中。

深谷下,是暗无天日的牢房,依着山壁溶洞修建的牢房,加之厚重的铁栏,即便没有看守巡视,这里也是极难逃窜的地方。

这是一千年前,由当年的大周皇帝亲自督工所建的天然牢狱,永生不得离开的牢狱所在。

这一千多年来,不知道多少人来到此处,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日日夜夜的在这里哀嚎哭泣,求饶,最后癫狂而死……

如今的天牢里,只锁了一个人。

在这暗无天日,阴冷幽深的山谷中只有一人盘腿坐在阴冷的地面上,沉默的盯着眼前的虚空。在他眼前的虚空,因为上方被刻意撩开的地方开了一个小窗,小窗洒落了一些淡淡的阳光。借着这淡淡的阳光,可以看到这人身上的里衣满是干涸的血迹,左脸有狰狞的伤疤。长发披散着,已经有些打结了。

瞬间出现的人影跪在了这个人的面前,恭敬跪地,伏首。

“那个人他今天做了什么?”沉默盯着虚空的人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

“禀主子,今日刑部文书李成来巡查,林大人一大早就醒了,似乎很不高兴,后来不知怎的,跟林元财换了鞋子,又拿了林大福的外袍套上……李成没有进荆棘镇,也没有下轿子,命仆从拿了孝敬的三块银块就走了,但后来,林大人让林澜去追回了这三个银块……额,是偷的,林澜去偷回来的……偷回来后,林大人就把银块拿给何老才,说是荆棘镇的钱绝不外漏……”跪着的人低声的仔仔细细的说着,甚至连林三春怎么说话的,都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盯着虚空的人静静的听着,听完了,低声开口,“他换鞋子,穿管事的外袍,是要让李成知道,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没什么钱财的假装纨绔的人。也是想借李成之口,让之前刁难他的人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草包。”

跪着的人听着,恭敬开口,“主子英明。”

“然后呢,他又做了什么?”

跪着的人忙开口回答,“林大人找了冯典,跟冯典拿了幽山的地图,又让林澜和冯典去给女犯人登记造册,特别提到了要登记女犯的身体状况,说是看有没有怀孕的,有宝宝的,还让孙太一去给犯人看病。”

盯着虚空的人终于移开了视线,看向跪着的人,“看病?”

“是的。”

“他呢?现在在做什么?”

“禀主子,林大福在冯典和林澜走后,匆匆来寻林大人,似乎是林大人自己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但是林大人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然后就回屋里睡觉了……”

盘腿坐着的人终于移开了视线,又看向虚空中的洒落的阳光,有些嘶哑的声音开口说着,“冯典……冯典是在荆棘镇出生,必定是他知道了冯典的身世,想到了女犯人中的怀有身孕的,这几日这般严寒,他是担心女犯出事……让孙太一去看病,就是以防万一……”

跪着的人恭敬聆听着。

“他应该会来这里。”突兀的,盘腿坐着的人低声开口。

“不必做什么。”

说完,盘腿坐着的人慢慢的站起来,步伐有些踉跄,跪着的人脸色一变,忙要上前搀扶,但盘腿坐着的人慢慢摆手,不让他上前。

随后,盘腿坐着的人步伐踉跄的走到了那淡淡阳光洒下的地方,慢慢的伸出手,摊开,阳光洒落在他的手掌上,可他的手掌满是伤痕,结痂的伤痕。

“会见的。”他看着阳光洒落手掌上,低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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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从幽山天牢离开,瞬间出现在山谷口,他看着下头的山谷,这地方,本该是暗无天日的,在林大人没有来之前,连个窗口都没有,因此味道也该是极为难闻的。二他们的主子在这个地方已经十年了,从十八岁被莫须有的罪名投入幽山天牢,到现在,整整十年了!

十年来他们的主子一开始的愤怒狂乱,到现在的平静,他越是看着越是害怕,主子的眼睛从以前的沸腾情绪,到现在的深幽难测,一眼望去,只觉得渗人得很。就在他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林大人来到荆棘镇。

林大人来到荆棘镇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居然是打扫牢房,而且是所有的地方,包括这个没有人迹的连何老才来投送食物都不敢靠近的地方——幽山天牢,也要打扫!

他躲在暗处,本来看着主子一动不动,任由那何老才磕磕碰碰的说着话也不搭理,然后那何老才就急急慌慌的跑了。他看着主子所在的牢房,这时候才惊觉,主子十年来的牢房,真的是……太脏了,味道……也很不好闻!

他这个暗卫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就在他自责懊恼的想要冲出去帮主子打扫的时候,主子自己动了。

主子他……居然自己拿起何老才的那些所谓打扫的东西,步伐踉跄的,一点一点的打扫着。

他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听话的打扫。

但是他看着十年来没有怎么动过的主子居然费力的起身,一点点的打扫,一点点的费力的清除那些脏污的时候……身为暗卫,他居然忍不住泪湿了……

林澜,林大人的护卫来到这个幽山天牢亲自检查,那时候他警惕着,不知道这个林澜是做什么,这个林大人又是要做什么,虽然他们调查的没有错,林大人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就是浙州一个富商的嫡三子。但是,小心一点总是没错,但那林澜转了一圈后,就淡漠的走了。

之后,林大人给三个最干净的地方的奖赏来了。

——一日三碗,有着肉糜的粥。

他忍不住嫌弃了,低声跟主子说这林大人也忒小气了。

主子却是突兀的开口,“久不食肉者,如果首次是用熟肉块的话,会身体不适。”

他有些震惊,那是主子第一次为非正事开口说话。

再之后,主子的饭食里就常常有肉了,不是肉糜,就是红烧肉块,量不多,偶尔还有鱼。

在打扫牢房的命令不久后,林大人又突兀的下了命令,所有牢房都要开个阳光可以照射进来的小窗户。

在主子所在的牢房的小窗户开之后,十年来,阳光第一次投射下来,就落在主子的跟前。

主子那天凝视着阳光好久好久。

之后,主子下令,“每日禀报林大人的踪迹给我。”

他恭敬应下。

站在山谷的人影仔细的抹掉他的脚印足迹,随后瞬间飞跃而去,难得主子十年来终于对人有了兴趣,他想着。

*****

林三春慢悠悠的撑着伞,踩着一地的雪,朝山上走去。

身后跟随的是林元财,林大福去处理外头的事了,林澜还没有回来。女犯人好像也是在锁村?

何老才缩着脖子,跟在林三春身后,小声开口,“老爷,这里的雪有点滑,您小心些。”

林三春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踩了踩地上的雪,看了眼四周,眯眼看着不远处,是锁村,关押普通犯人的地方?好像就是几十座小木屋??木屋上头的雪好重的样子。

“何老才!”林三春指着那远处木屋上头的雪,“这加固房子,加固防御的,是你的活还是曹兵的?”

何老才呆了呆,随即有些茫然的挠头,“老爷,一般都没有加固的,房子要是塌了,那就重新再建就成了。”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人死在里头就是倒霉了?

林三春继续朝前走去,一边开口说着,“晚上你和曹兵来一趟。”

何老才忙应着,然后有些犯愁的看着那木屋上头的雪,这个加固房子……他们荆棘镇里的人手不够啊。

到了,眼前也算是一个小村落?六大排平层牢房,每个牢房都是茅草屋顶,前后两面是土墙,左右却是铁栏杆铁门,牢房门口挂着门牌,用号数标记,号数下是犯人的名字,左边都是男牢,右边都是女犯牢房,何老才小声的说着,此处男牢房现在有五百多人,女牢房有两百多人。

林三春看到林澜和冯典,还有一个穿着囚服的老人正在一间一间的给女犯人检查,冯典捧着册子忙记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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