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疼2(1 / 2)

第2章 我疼

倚梧殿至太子明光殿,倘若步行,尚需要小半个时辰,其间路远,斗折蛇行,加上需要掩人耳目,传话的泻玉谨慎地绕过了一些多馀的人,到未时三刻才来到明光殿叩门。

贺兰桀正与勤妃在殿内叙话,勤妃来看儿子,送了一点参汤过来,汤中除老参外,另放了肉苁蓉丶鹿鞭等十几味药材,熬得浓稠无比,贺兰桀厌恶那味道,不欲下咽,勤妃催促不成,不满地挂了脸色,道:“母妃是为你好,以后你会知道的。”

因为自己的母亲在这方面有前科,有一次她就是利用令人兴奋的大补之药强行催逼他服下,接着,便让人送他回屋,而屋里头早有安排好的女侍在等候。险些着魔,一念地狱。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桌案前一缕燃香袅袅婷婷地钻腾起来,将他的眉心褶氤氲模糊了一些。“母妃的好意,儿子心领了,但我还是从前那句话,除了崔氏,我谁也不愿屈就。”

搁在之前勤妃早翻脸斥他榆木疙瘩死脑筋了,这次却没有,暗地里眼中掠过一丝窃窃嘲笑,便极其温和地告诉他:“知道,知道,母妃还不晓得你的心思,不会逼你的。只是,我亦是心急,存恤,你父皇挨到今日尚未给你指婚,我每每问他,他都左挑右捡,推说没能有中意的才德两全的女郎与你匹配,但我想待到你弱冠之后,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你想一想,再过两个月,便是你的生辰,我们宗室子弟,若非五服,哪有到加冠的年纪尚无婚姻的。等你过了这坎儿,将来无论崔氏女,还是别家什么女子,我自有办法,教她做个妾留在你身旁就是,男儿志在朝野,内宫这些事不消多费神!”

贺兰桀虽为太子,然一直以来,都有四皇子赵王对储君位虎视眈眈,也是最有可能引发易储的人选。中宫早亡,嫡子夭折。赵王生母宸妃,位份在勤妃之上,且受尽宠爱,三千粉黛在她跟前黯然失色,思来想去,勤妃夙夜不安。

她以为,必须做出必要的举措,来稳固这个储君之位。比如,结盟一个实力雄厚的妻族。但偏偏,圣上不紧着这事也就罢了,自己儿子还是个不开窍的,居然也不着急!

一不做,二不休。存恤不能做的,她来。

不过是区区一个崔氏女,待迈过这道槛,儿子自然能明白,天下女子,皆是一样,纵然崔氏再美,吹了灯钻进帐帷,黑灯瞎火不也一样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么。只要了断了这执念,他会想明白的。

也就是从前这崔氏与人有亲,对存恤不假辞色,害他单相思了几年罢了,真尝到了滋味,自然放下了。她乃罪臣之女,崔横岭以权谋私,公然于科举中徇私舞弊,举家流放,她的女儿就是个烫手的芋头,谁接了都得剐下一层皮!

“对了,母妃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勤妃淡淡说道,“与崔氏有婚约的那萧子初,已经变卖祖産,离开了玉京。他崔横岭堂堂一户部侍郎,怎么想的竟与商贾结亲,商人重利,不回来踩一脚都教人高看了。此事,你可告知崔氏知晓,让她死了这条心,以后安心跟着你!”

这件事,勤妃能查知,贺兰桀自然更是知道。他没有回应。

“娘娘,泻玉来了。”剪春进来传话。

勤妃适时地打起了瞌睡,将腻白的手递进剪春的掌心,眸中泛起倦意:“就这样吧,本宫乏了,剪春,扶本宫回去歇息。”

“诺。”剪春与福嬷嬷二人搀扶勤妃离明光殿而去。

贺兰桀仍在书案之后正襟危坐着,一动不动,隔了半晌,他才恍如回过神,端起勤妃留下的补汤,喝了几口。参汤中一股药味,怎能好喝,到身体开始发热时,他便放下汤碗彻底不再动了。

泻玉等到了传召,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忙忙入内,下跪行礼一气呵成,不等贺兰桀询问随即便道:“殿下,崔娘子笑了!”

贺兰桀吃惊,蓦然长身而起,神色变了,呼吸也重了些:“当真?”

泻玉急忙点头:“是真的,周嬷嬷让奴婢来请殿下。”

贺兰桀抛下一地公案,大步便出了明光殿,疾行向倚梧殿。泻玉胳膊以下不是腿,哪里追得上殿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甩在了后头,可不知为什么,心头竟很是愉悦和轻松,崔娘子人是很好的,就是太倔了,她要是肯好好看看太子殿下,一定会发现他的好的,说不定也就苦尽甘来了。小丫头怀着这样美好的期望,想着。

回倚梧宫,日头已经偏西,贺兰桀从未有一刻如此恨过这段路长,令他恨不能插翅而飞,一径飞到她的身畔。

周嬷嬷率领的十几个丫头婆子,挨挨挤挤地跪了满地,不知何事如此郑重再三,见他到来山呼“千岁”,贺兰桀理也没曾理会,直接闯入了寝屋。

门只开了半扇,贺兰桀身材阔长,进来时卷起一阵风,直接将另外半扇也撞开了,疾风扑过端坐在梨木圈椅上睫羽低垂的崔莺眠的面颊,衣袖鼓鼓地曳开,随即,她朝立定跟前,双眸犹如滚烫的岩浆般的男子,朱唇轻摇,露出一抹笑容。

霎时间,金瓒玉珥,连同她身后的满阁水晶画屏,宝瓶香几,都不及她肤光灼目。

不但她笑了,她还这样告诉他:“殿下,你赢了。”

贺兰桀像是瞬间被攫去了魂魄,他半僵硬的身体凝冻了血液,已经不能活动。直到她话音落地很久之后,他才仿佛终于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仿若癫狂。和她对视的崔莺眠也笑,腼腆羞涩地笑,贺兰桀随即上前,将她的双腿抄起,整个人犹如一尊玉像般捧了起来,掬在怀里。

“眠眠,告诉孤,你再也不会想着萧子初,忘了他,跟着孤。”

崔莺眠不消任何思考,道:“我愿跟着殿下,做殿下之人,从此一心一意。”

“好丶好……”他好像不会说别的话,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又仿佛不知该将她安置何处,最后,他目光一定,抱着他的美人大步走向床帏。

此间动静,窗外之人一清二楚,不用等太子来吩咐,门窗早已通通关闭,周嬷嬷率领着人悄悄退了下去,过会才会再来。

崔莺眠被他压在枕上,他似是等不及,按住她的香肩,低头便开始品尝她的芳唇。 他青涩丶鲁莽,将她的红唇蹂.躏得犹如雨打残花,凄艳可怜的,但他好像丝毫都不顾,亲了好一会,才稍稍停了一下,支起眼睑,气喘吁吁地问她:“对了,你怎会突然笑的,因为那个戏班?孤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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