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安分的第一师团4(1 / 2)
1936年2月25日,日本国都东京。
一天前,一场几十年不遇的大风雪,从北向南,横扫整个关东平原。
短短几个时辰,位于关东平原南端的东京都,连同整个东京湾,就被盖上一层厚实的雪被。即便如此,老天还不甘心,仍然不停地让雪花伴着北风,大朵大朵地砸向地面。
入夜,一辆揽客的马车,正冒雪一路向西,朝东京驶去。
驾车人30多岁,戴着风雪帽,帽子、眉毛、胡子上,已然驻留着一些雪梢。
但驾车人仍然一动不动,双手拢在黑衣袖子里,腋下夹着一条马鞭,悠闲地坐在一辆载客的马车上。
身后的载客厢里空无一人。
漫天大雪,又是深夜,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搭马车出门。
两匹拉车的马匹,呼呼吐着热气,马蹄在雪地里不紧不慢地踩踏,四个马车轮慢慢悠悠的转动,在平坦的街道上,刻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吁----”
驾车人轻唤一声,停住马车,扭头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军营看去。
目光如炬!
连眉毛上的雪梢也震落了下来。
军营里一片寂静,士兵们早已入睡,只有一间两层楼的房子里,还亮着灯。
驾车人跳下马车,拍了拍马头。
“伙计,在这儿等着!”
那马嘶叫一声,算是对驾车人的应答。驾车人掀开车厢门,爬了进去,不到一分钟,又从车厢里跳下。
此时他已一身白衣,一闪而没。
几分钟后,驾车人已经潜进军营,来到亮着灯的两层楼下。
透过玻璃,驾车人紧贴着窗缝,朝屋子里看去。只见几个面容严峻的青年军官正盘腿围坐在矮脚茶桌边,兀自争论不休。他们虽然只穿着单薄的军衣,额头上却不停地冒着热气。
“诸位,诸位,”一个军官激动地说道,“我们第一师团驻扎在此,拱卫首都已有三十年之久!现在,参谋本部一纸命令,就想把我们整个师团调往满洲,这是继调贬柳川师团长之后,统制派对我们皇道派军官的有一次打压和蓄意报复!你们几位,如果真的想有所作为,那就不要再犹豫了!下决心动手,今晚我们就动手!现在就动手!”
参谋本部将把第一师团派往中国东北!
驾车人心里一惊,抹去眉毛上驻留的雪花,再朝屋里看去!只见说话的军官越来越激动,握紧双拳,不停地舞动!
“香田大尉,你真想造反?造天皇陛下的反?”
坐在刚才说话军官对面的一个矮个军官,轻声地对说话军官嘟囔了一句。
原来这个军官叫香田。
“我们并不是向天皇陛下造反!”香田大尉对矮个军官怒目而视,立即反驳。“我们这是向天皇陛下尽忠!我重复一遍,我们这是向天皇尽忠!”
矮个军官显然被香田大尉的气势压服,低下头,闭嘴不语。
“你们都忘了相泽中佐是怎么死的了吗?”又一个军官说道。“我们皇军的精英,这几十年来,一直为了帝国的神圣事业,前赴后继,好几次起事,不幸都失败了。但他们的鲜血却唤醒了民众!也更加激励起了我们的斗志!”
“你说得对!河野寿大尉!”香田大尉说道。
驾车人看向河野寿大尉,一张马脸,倒跟河马有几分相像。
只听河野寿大尉继续说道:“如今,我们皇道派的行动,已为统制派控制的军部所察觉,我们这些人,随时都有被抓捕、关押甚至被杀害的可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大家行动起来,奋起一击,以改造国家、拯救民众,实现皇道!”
屋内所有军官都被河野寿大尉的一席话说得情绪激动,血压升高,连连称是。
窗外的驾车人注意到,只有一个军官,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另一扇窗前,沉默不语。军官背对着驾车人,让驾车人无法看清他的脸。
“我们的目的,是想让天皇陛下明白,只有铲除贪官污吏,才能实现昭和维新,才能建设一个全新的日本。”河野寿大尉继续说道。
矮个军官似乎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激动,那么不顾一切。
“我不希望我的部队受到牵连。相泽中佐虽然成功地刺杀了统制派干将永田铁山局长,可是他自已的结局呢?天皇陛下让宫内省给永田局长的葬礼送上鲜花,此事足以证明,天皇陛下并不赞成相泽中佐的过激行为……”矮个军官说。
驾车人想起,永田铁山生前为日军军务局长,陆军内发生统制派与皇道派的派系之争,永田铁山被视为统制派的中心人物。因压制皇道派等原因,一年前被皇道派军官相泽三郎所杀。 “你错了!我们这样做,正是为了你的士兵!”沉默了一会儿后,又一个军官对矮个军官说道。“难道你想让你的士兵去满洲受苦?天皇给永田铁山局长礼节性地送个花圈,说明不了什么问题!”